夜深人散,三個小姐妹互相告別,各自回自己的宮去。
妞妞往西北走,瑪琭和雙姐則是往東南去。
往東南的路,避不開絳雪軒。醬醬和釀釀瞧見是瑪琭經過,都趕忙出來給請安,兩人還送上了一點心意——兩人合錢,托人在外頭給瑪琭買了一套胭脂水粉,算作是中秋的節禮。
瑪琭自是感激兩人心意,雙姐在旁則都看傻了。
瑪琭就怕雙姐醬醬和釀釀嘴上不牢,再當著雙姐的麵兒提到皇上就不好了,她便趕忙拉著雙姐走。
走出禦花園,雙姐還在好奇地回頭看絳雪軒:“……姐姐是怎麼認識他們兩位的?瞧他們對姐姐畢恭畢敬的模樣,都不亞於他們對哪宮主子一般。”
瑪琭隻好歎口氣,“其實他們兩個是被我給嚇得。那天我不是在禦花園裏遇著郭絡羅氏和她的家下女子了嘛,我們吵起來了,我以一敵二……這二位小老公當然是覺得我威風八麵呀!”
雙姐忍俊不禁:“郭格格是翊坤宮的人,咱們是承乾宮的人,姐姐那日跟郭格格吵嘴,自然是為了維護佟主子和咱們承乾宮……姐姐啊,自然是為了佟三爺,才會這麼豁出去護著佟主子啊。”
雙姐能這麼認為當然是最安全的,瑪琭便也沒否認,她隻含笑看著雙姐。
八月十五的夜色清透如水,將兩人彼此麵上的神色全都映得真真兒的。
雙姐便問:“姐姐有話想問我?”
瑪琭笑罵:“小蹄子你耳朵倒好使,竟是將什麼該聽、不該聽的全都聽了去……那我以後在你麵前,還哪有臉做人了?”
瑪琭怕的當然不是雙姐聽見她跟青皮之間的動靜,她真正怕的是雙姐聽見她跟皇上的呀。
她這樣說,便是試探雙姐後來還聽沒聽見旁的。
雙姐垂首輕笑:“姐姐!在這宮裏,本來就是小妹兩位姐姐相依為命、彼此扶持。兩位姐姐都好,才是我最高興的,所以自然是最給兩位姐姐保密的!”
“姐姐若反倒覺著在我麵前抬不起頭來,那豈不是將我當成外人了!”她伸手挽緊了瑪琭手臂:“姐姐盡管放心,無論我聽見什麼了,也都隻是在咱們姐妹三個之間說說笑笑罷了。我啊,斷不會說給外人一個字去的。”
瑪琭這才寬心一笑,伸手握住雙姐:“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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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一,宮中傳來消息,說皇上今兒個已經在湯山的湯泉行宮,奉著太皇太後啟行了!
宮中便立時熱鬧了起來,佟佳氏忙張羅著叫宮中飯房預備皇上愛吃的吃食。
瑪琭卻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登時坐立不安起來。
她隔一會兒就到前麵承乾門去轉悠一會兒,打聽打聽動靜。
賴保瞧見她神色,便問:“姑娘是著急什麼呢?”
瑪琭便問:“湯山……也挺遠的吧?按說聖駕不可能今天一天就能趕回來吧?”
賴保便笑了:“若有好馬,自是能回來的呀!況且皇上這幾個月來早已習慣了在宮裏和湯泉行宮之間馳馬往返,故此我瞧著啊,皇上今晚上怎麼都回來了!”
這個答案可不是瑪琭想要的,她轉身疾步就走,心下一片焦躁。
雙姐也瞧出瑪琭不對勁了,忙的間隙便也悄悄問她:“姐姐心裏是有什麼事兒麼?”
瑪琭搖搖頭:“沒事兒啊。誰說我有事兒啦?”
雙姐就笑,掰著指頭算算:“啊,我明白了!今兒個都十一了,佟三爺是每月十五能進來給佟主子請安……哎喲,可不就是這兩天了,所以姐姐心下可長草了!”
瑪琭衝她做鬼臉:“你淨瞎說,我才不是呢!”
雙姐促狹地過來拽住瑪琭手臂:“那姐姐必須跟我說明白了,姐姐這究竟是怎麼了呢?”
瑪琭眼瞧著她今兒若不給雙姐一個解釋,雙姐大有跟她沒完沒了之勢。
瑪琭便歎口氣:“……我就是想起來以前跟人吵嘴,總被人罵成狗。現下越想越鬱悶。”
雙姐便高挑柳眉:“以前?姐姐說的是在宮裏,還是進宮之前啊?”
瑪琭隨便一擺手:“你還問這麼細致?”
雙姐立時便樂了:“我明白了!姐姐是跟佟三爺吵的不是?”
瑪琭堆一臉的大褶子,無語地望著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