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被蘇燦扶到輪椅上,他抓著輪椅扶手的修長手指有些發抖。
蘇燦轉身要走,林晚秋焦急道:“阿燦!”
她在原地站定。
【蘇燦:燕宸來了嗎?】
【係統:來了,正好聽到林晚秋叫您的名字。】
蘇燦背對著他們彎了彎唇角,臉上的表情哪有什麼單純。
再轉身時,用一雙複雜、傷痛最後歸於平靜的眼神看著林晚秋。
那雙眼眸似乎是能夠淨化心靈,望一眼激蕩的情緒都能舒緩下來。
她雙手合十。
“我已皈依佛門,凡塵之事與我再無瓜葛,勿再糾纏。”
還沒等林晚秋說什麼,柵欄門外又傳來另一道冷冽的嗓音。
男人大步流星地推開門走進來,負手而立在蘇燦麵前。
一雙幽深如寒潭的眼眸盯著蘇燦,仿佛是能夠看穿她的所有偽裝。
“好一個皈依佛門!今日本王便要和佛搶人!”
“佛偷走了本王的本妃已滿一年,不知可否歸還?”
燕宸步步緊逼。
蘇燦身體一震,不敢置信地凝著燕宸,隨後向後退幾步,喃喃著,“我不是王妃,我是蘇星遇,師父撿來的小徒弟。”
“你是蘇燦,蘇府嫡女,大夏國燕宸的王妃!”燕宸的語氣冷硬。
原本蘇燦死了。
沒想到她還活著。
說來也怪,她活著的時候沒感覺她多麼重要,是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意,煩悶時解解乏的東西。
她死的那一年,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
每夜就算他再晚回府,總會有一盞燈是為他而留,他推開屋內,昏昏欲睡的女人都會馬上醒來,笑盈盈道:“王爺,您來啦。”m.X520xs.Com
————沒有人在夜間等他回府。
他不時常飲酒,但隻要燕宸身上沾了酒味,蘇燦總會替他煮湯,不讓他第二日醒來頭痛地那麼厲害。
————沒有人給他煮碗醒酒湯。
冬日裏需要起早上早朝,天蒙蒙亮時還沒有迎來雞鳴,窗外小雪簌簌地飄落,女人早已將熱水袋給他備好,貼心地將他送上馬車。
————沒有人在冬日早朝前替他捂暖水袋。
炎炎夏日,就算是不動,隻坐著汗珠都會往下掉,他穿著繁冗的官服處理政務熱的緊,這時她總會端來自己做的豆沙冰。
————沒有人在夏日裏替他做碗清涼的碎冰。
沒有人能夠做到蘇燦的細心。
蘇燦可以成為任何人,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成為蘇燦。
在這一年中,他有些念頭會一閃而過。
如果蘇燦還活著,會怎樣?
如果他和蘇燦有了自己的孩子,會怎樣?
如果那年桃樹下,蘇燦沒有遇見自己,她還是名震京城的才女,會嫁給如意郎君,家庭美滿,膝下兒女雙全。
一想到蘇燦嫁給別人的場景,燕宸就覺得有些煩躁。
他以為,這是自己性格中的強硬與占有欲在作祟。
蘇燦兩行清淚緩緩淌下,清瘦的背影很是單薄。
她的嗓音發顫,帶著決絕,似乎是要同過去的一切都斬斷。
“宸王殿下,民女與您再無瓜葛,我隻是普通的佛門弟子,而您是大夏國受人尊敬的戰神王爺。”
“我是無家可歸的一介孤女,你是坐擁百萬軍權的常勝將軍。”
話落,蘇燦向前走去。
燕宸盯著她的背影,邃然一笑,“那你為什麼還在意玉梅簪?”
他說完話也不管蘇燦要說什麼,幾步上前將她攔腰抱起。
林晚秋眯了眯眸,轉著輪椅上前阻止,燕宸一個眼刀甩過去,“讓開”
林晚秋僵著不動,燕宸語氣更冷了,“本王讓你讓開。”
林晚秋低頭盯著殘廢的雙腿,有些自卑地讓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