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二十年的除夕之夜很美,雖然此時的炮竹遠沒有封奚笙前世時漂亮,但是附帶著星星點點的孔明燈則有一種別樣美麗。
“喂,你有沒有發覺小師叔祖這段時間很不正常?”
看一眼青雲觀主殿屋頂上的封奚笙,朱誌明杵一杵旁邊正和一群師兄弟放孔明燈的張誌仙悄悄的說道。
張誌仙沒有理會朱誌明,隻是隨意的看一眼大殿屋頂上發呆的封奚笙然後滿臉不在意的答道:“也許是想念家人了吧!喂喂!這個燈我還沒有寫字呢!”
師兄弟們的吵鬧很快就影響到朱誌明,他也隻是略微有些奇怪最近封奚笙的變化而已,張誌仙的解釋也說得過去,因此他把內心的擔憂拋卻一旁開心的和師兄弟們玩鬧起來。
就在一群小道童不遠處,另外一群人也在為封奚笙的狀態擔憂,不過相比較朱誌明他們才是真正的擔憂。
“師祖,小師叔已經這幅狀態好長時間,是不是……”
丹陽子和燕南山幾位青雲觀高層都很為封奚笙擔心,尤其是丹陽子,他身為青雲觀掌教很清楚李淳風的引渡時間,更加明白一旦李淳風升仙青雲觀會麵臨著什麼。
青雲觀和嶺南羅浮山、劍南蜀山、漢中五鬥米教不同,這些教派底蘊相當深厚,雖然同是道門支柱,可是青雲觀今日的鼎盛全來自於李淳風一人,一旦他被天界引渡,那時才是青雲觀的生死大危機。
封奚笙作為那個時候青雲觀輩分最高之人,他將要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無論是修道者還是修佛者,他們對於輩分都非常的執著,欺負小輩的事情做不出來,何況萬一挑釁不成反被小輩欺負那豈不是丟死人?
因此一旦有惡客上門,那麼挑釁的一定是封奚笙,因為他的輩分夠高、修為夠差,輕而易舉的解決掉他之後便可以大肆的宣傳,我門中小輩打壓的青雲觀師叔祖抬不起頭來。
還有什麼羞辱比這更加的狠毒?因此除非是特殊情況,否則各宗門師叔祖、師祖一輩很少有人在晚年收關門弟子。其實當日李淳風要收封奚笙為徒時丹陽子等人就很是不願意,可是青雲觀是李淳風一手創立,那個時候還沒有他們說話的份。
幾位中年道士一臉愁容的站在一排,中間則是眯著眼睛不知想些什麼的李淳風,對於丹陽子的話他也有過同樣的擔憂,可是最終還是選擇不插手這件事。
李淳風如同身上那件灰色道袍一般,開始露出遲暮的跡象,拂一把花白的胡須,一句輕歎代表著此時李淳風的心情。
“絕學無為閑道人,不除妄想不求真。無明實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緣起緣滅,一切皆有因緣,孽障一旦產生,那麼能夠消除的隻有他自己,這件事,我們幫不上忙啊!”
李淳風的話剛一落下,清靜散人就開口接道:“師叔即將突破,師祖、掌教師兄,您看是不是安排師叔出門遊曆一番?”
醉翁之意不在酒,此時李淳風才明白原來一開始丹陽子他們的目的就不是在說封奚笙現在的狀態,而是想要讓封奚笙出門躲避一下。
被自家徒孫引誘至陷阱的李淳風不由苦笑:“命運有天定,躲避是無法逃脫的,唉~!隨你們去吧!”
說完這句話李淳風就轉身離開大殿,看著他有些老邁的背影丹陽子幾人互視一眼,眼中都夾雜著一絲愧疚。
“燕師弟,我推算洛陽一帶近期會有旱災,你帶著師叔去一趟吧!”
“洛陽祈雨一事交給我門下弟子就可以,燕師弟還是和小師叔去一趟嶺南吧!據說上一次的旱魃並沒有被消滅,慈恩寺的人已經過去,我們不能落人於後。”
“好,那我這就去準備。”
洛陽?洛陽距離長安不過幾日的距離而已,李淳風被引渡大約還有半年多的時間,最起碼也要去嶺南才可以,因此丹陽子拒絕清靜散人的提議。
依靠這樣的方法避免李淳風升仙之後的危機雖然有些無恥,可是想一想那些正摩肩擦掌準備挑釁封奚笙之人,這樣也許算不得什麼無恥。
……
封奚笙自然不知道丹陽子等人的謀劃,看著天上的星星他腦海中全是兕子巧笑嫣然的模樣,每每想到這樣一位人兒要死去他的內心都會浮起一陣刺痛。
這段時間封奚笙在努力修煉的同時也鍛造了幾件法寶,青雲觀的危機即將來臨,此時的他也顧不得暴露,不過奇怪的是無論李淳風或者是丹陽子等人都沒有過多詢問,他們仿佛沒有看到一般,隻有丹陽子提點過他一句要專注修煉不要太過在乎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