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考場所有學_生都走了的時候,唯在角落裏有一人枕著手臂趴在桌上睡得酣甜,就連隔一段時間就會響一次提醒考_試還剩多少時間的鈴_聲就沒能將他叫起。而按照規定,學_生沒有違紀、沒有舉手提問、沒有弄出影響考_試的事,監考員是沒有權力主動對學_生講話的,更沒有權力催促他早交卷。於是成瑛隻能等著,一直等到連收卷的鈴_聲都沒能把那人叫醒時才上前將人拍起來。
至少睡了四十分鍾的男生陡然驚醒,麵上一陣忪怔,眉宇間卻又有一種深凝的陰鬱,抬頭望向成瑛的眼神茫然中又帶著一絲警惕審視的意味。樣子不像是睡眼朦朧,倒像是做了惡_夢,而且讓成瑛覺得有幾分說不分明的熟悉感。
“同學,到收卷時間了。”成瑛提醒道。
男生微微一頓,飛速將落在桌麵上的大號黑框眼鏡戴上,讓成瑛對其升起的熟悉感頃刻蕩然無存。他小聲道歉,將試卷交給成瑛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成瑛有些莫名地目送他的身影遠去,低頭看了看上交的答題卡的編牌:信息科學院,梁天。
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耳熟啊。
成瑛向來是個行動派,有什麼想法一定會試驗,有什麼懷疑就一定會驗證。將答題卡交給接收的地方後,他馬上回住所翻查自己的工作日誌。
成瑛從小的學習就是在為以後的事業作準備,做任何事都需要人脈,做生意尤甚。人脈有從長輩那裏承接而來的,有自己發展的,而學校是發展人脈最好的渠道。成瑛一直都注意著學校中可以結交的人,可以招攬的人,應該避開的人,應該警惕的人,並以此與他人相處,尤其是作學_生會主_席的時候,更是把這項工作做到極致。
梁天這個名字果然是記錄在案的,此人是成瑛大四時入校的新生,是因在中學時獲得過國際編程大賽少年組一等獎而破格錄取的特招生。當今社_會,信息科技是龍頭產業,成瑛的家族嫡係主營業_務就是這個,梁天作為名校裏專攻信息科學的高材生自然是成瑛需要注意的對象。可誰知梁天入校後就聲名不顯了,不參加任何比賽,也不參加院裏的研究活動,就連成績也不太突出,成瑛每天要做的事很多,自然不會專門盯著他,自然而然就將這個人忘記了。
如今機緣巧合,這個人引起了成瑛的興趣,再細翻當年的記錄,成瑛發現梁天成績不突出是被公共課拉了分,專_業課的成績還是相當優秀的,不參加活動不是不夠格,而是他自己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看來這裏麵問題不小啊。成瑛想著。
如果能知道是什麼原因是不是就能解決了?畢竟,一個很有潛力的人才就此埋沒,未免有點可惜。
說來也巧,正在成瑛想著這件事的時候,院學_生會長打電_話過來,說考_試全部結束後幾個學院打算搞個聯誼會一起放鬆心情,聽到參加聯誼的正有信息科學院時成瑛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學校中的各種活動,成瑛大部分都是樂於參與的,因為這是發掘人才、與人交流的好機會,與此相比活動的內容就不是他感興趣的地方了,他從來都是看客。當然他也會注意分寸,從來不會讓主辦方尷尬。
與他相反,發小顧越鳴參加任何活動絕對會是玩得最HIGH的那種,他是絕對為了玩為了享受才去的,知道成瑛的想法後他曾誇張地感歎過:那些想在活動上通_過才藝對你示好的女生要是知道了還不得哭死,敢情她們費了半天力氣在你眼裏跟背景音一個作用。
此時成瑛在聯誼會上,表現上是在看主持組_織的遊戲,其實更多的精力是放在與人的交流上。以成瑛的名氣資本,想與他搭上話的人從來不缺,有些人什麼也不為,隻是單純地和他說上幾句話就能高興一陣,主持人也不會放棄用他的出場作噱頭。
今天成瑛是有明確目標的,當然他不可能直接了當地找梁天,也不會直接打聽梁天的事,循序漸進是必要的手段。於是在他的有_意引導下,漸漸和來自信息科學院的人聊得熱絡了一些。
他不知道,在他背後的角落裏,他想找的人正在默默地注視著他。
梁天最近很忙,好不容易考完試,要做的事很多,但院裏組_織活動,全員參加,他一向的原則是不當個別人的。於是他打定主意,來了少說多吃,等到場麵熱鬧起來,秩序混亂起來,就是他離開的時候了,那個時候沒有人會關注他一個無關人_士的退場。
成瑛一到場時梁天就注意到他了,想不注意是不可能的,因為全場的人都是在注意他,就連表演中的人都在注意他。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是萬眾矚目的,看著成瑛,梁天覺得自己站在角落裏就好了。
於是他便也沒有注意到,成瑛也在有_意用主持人組_織的遊戲和表演轉移想與自己攀談的人的注意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梁天離開聯誼會時被擋在門口的一個人影嚇了一跳,他幾乎是差點一腳踩到那人的衣服,待仔細一看才發現竟然是他本以為應該在會場裏與民同樂的成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