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梁天一百個不情願,可一來病得全身發軟,二來被成瑛氣勢所懾就硬生生地被拖出遊戲倉安置在成瑛房間的床_上。
成瑛的房間與梁天的完全不同,幹淨得令人汗顏,梁天頗有種無處下腳的感覺,可成瑛卻毫不在意地從櫥櫃裏取了一套全新的被褥把他塞_進去。
然後成瑛拎出一個家庭自助診療儀,給梁天測體溫,又毫無芥蒂地直接扒_開他的衣服號脈、聽心跳。
“喂很癢啊!”當冰涼的手指和儀器接_觸到皮膚上,梁天抗_議,臉也有些發紅,也不知是病得還是窘的。
不過這點反_抗被成瑛輕而易舉地鎮_壓下去,他似乎絲毫沒覺得自己這樣強_勢地做法有何不妥,隻是嚴格地按照儀器指示按步就班地給梁天進行了全麵檢_查。很快儀器就把結果顯示出來,體溫39度,不過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下麵是推薦藥品、使用方法和護理注意事項。
“喂喂,我就說沒什麼事吧。”梁天把自己縮在被_捕子裏,自從隻剩孤身一人,他已多年沒有和人離得這麼近過,此時又是惱怒又是不好意思,更是不知所措。
成瑛哪知他心裏的波瀾起伏,看到儀器上的藥家裏都有備,就去取了藥和水,按照說明的劑量遞到梁天麵前:“如果你在三日內完全退燒就是真沒事,現在吃藥。”
梁天隻得乖乖接過以最快的速度咽下去,心說就算為了不繼續這種尷尬別扭的局麵,自己也要快點病好才是。
這樣想著,梁天發揮了十二分的忍耐力,強_迫自己什麼也不想,許是床鋪太過溫暖,許是他真是太累了,不一會就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全黑,恍忽間有一種不知今夕何年,不知身在何處的錯覺,然後就像預知一般,食物的香味飄了過來,梁天瞬間覺得自己饑腸轆轆。成瑛走進房來,在床_上支起小桌,將新出鍋的晚飯擺上,梁天連忙坐起來主動接過,可成瑛沒給他任何機會,從擺桌到遞勺,到鋪上餐巾全_套服_務到位,就像訓練有素的一般。就差直接喂了。不過梁天知道,如果成瑛真要喂的話他是無論如何不會接受的。
成瑛臉上的輪廓冷峻,自有一股威勢,眼神沉默而專注。在成瑛的目光炯炯地盯視下,梁天三口兩口扒完飯,將粥喝得涓滴不剩,成瑛這才滿意地收拾起碗筷。梁天吃飽喝足睡了一覺又發了點汗,自我感覺輕_鬆很多,不由得有些意動,可是在成瑛用眼神無聲的指示下,他還是躺回去,賭氣地把被子蒙過頭。
真是弱暴了!
自己怎麼就這麼聽話了呢?
他暗暗捶在床_上,最後把問題歸結為自己病得太重了腦子還不清楚這樣自我安慰。
聽著廚房傳來的清洗碗筷的水聲,梁天剛剛睡醒現在一點睡意也沒有,幹躺了半晌,他開口道:“成學長打個商量……”
“沒有商量,遵醫囑臥床休息。”廚房裏成瑛不容置疑的聲音傳來。
“成學長你是老媽子啊,管這麼寬!”
成瑛已經收拾停當,來到床前:“不想被管_製就快點把病養好。”
“成學長,我現在光躺著也睡不著啊。”梁天耍賴。
成瑛想了一下,突然靈光一閃,把屋門完全敞開:“明白了,你聽我練琴吧。”
然後他似乎很滿意這個安排,也不等梁天回答就轉身去了對麵房間,很快清靈的琴聲自黑色中響起,幽幽傳來。
梁天滿腦子想的都是上網上遊戲,可當琴聲傳來,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他想起,成瑛的琴聲他曾經聽到過,那是很久以前在學_生活動室之外,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個能欣賞音樂的人,可那時他也和所有人一樣都被那優美動人的樂音感染而駐足。
而今天的琴聲與那時的記憶稍有不同。可能是因為不是三角鋼琴,屋子也不夠開闊,琴聲少了些許高高在上的空靈氣韻,所有舒緩溫和有著淡淡的溫馨,梁天聽著聽著,不由得就入了神,然後就如同被蠱惑了一般,在這平緩的樂音裏沉下心神,酣然入夢。
成瑛渾然不覺,他不停地變換著各種能想到的節奏輕柔的曲子,歡送會上要求演奏的那首激昂的曲譜被擱置了一旁。他就這樣全情投入地演奏著,一連彈了三個小時,彈到有些微喘方停。
他輕輕合上琴蓋,在梁天的房間裏環視一周。雖然依他的標準依舊淩_亂,卻比第一次所見時好的很多。遊戲倉的電源已經被他拔了,角落裏的五六台計算機還在孜孜不倦地工作著,不停跳動閃爍著微光,如同生命的脈搏。
他悄悄起身,躡手躡腳地來到對麵房間,看到裏麵的人已經睡去。他小心地給他掖了被角,又檢_查了一遍門窗,從櫥櫃又另取一套被褥,搬到客廳沙發去。
梁天這一覺就直接睡到天明,他真是好久都沒有睡這麼長的時間了。從一睜眼,成瑛已然嚴陣以待,測體溫、吃飯、吃藥、喝水……一項又一項井井有條,準時準點,若梁天抗_議要幹點什麼,他都嚴辭駁回,然後坐在鋼琴前為他彈琴,於是梁天就在樂音中從百無聊賴到神遊天外最後又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