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將茶盞遞過去，恭維道：“少爺，您今天氣色真不錯。”
杜樂今摸上了臉，下意識地看向祝明之。
祝明之正擦著地，髒兮兮的一團慢吞吞地後挪，捏布的手指缺了一截，連濕布擰出的水痕都顯出了隔斷。
也是，祝明之從前再好看又有什麼用，現在還不是隻能跪在地上，老老實實地當條狗，隨他呼來喝去。
杜樂今溫和地在笑：“謝謝李姐。”而後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明之……會很忙嗎？”
祝明之當然很忙。
他連續兩個晚上沒有合眼，肚子裏都是空的，借著月光去除草，天亮了又要提水桶來擦地，本來不過是累一些的活計，落到祝明之的身上幾乎要去了他半條命。
一身的傷，若不是跪在地上幹活，可能站著都要摔倒。
管家怎麼會管祝明之有沒有命，她擔心杜樂今菩薩心腸，又要給祝明之說好話，便笑笑回道：“不會，您別擔心。”
杜樂今隻會擔心祝明之不被搞死。
他如釋重負地在說：“那就好，我怕他太忙呢。好久沒有吃到明之做的湯包了，他做的湯包，鮮汁真是一絕，有些懷念海蝦的鮮味呢。能請他單獨做碗濃湯送到我房裏嗎？”
管家連忙應下，“少爺您太客氣，怎麼叫請呢。以後您想喝，吩咐下來就是了。我這就去要他做。”
祝明之好不容易挪到了離餐桌較近的位置，他估算著林無起床的時間，左右來回的擦著同一片地。
管家嘖了一聲，上去便給了祝明之一耳光。
這耳光下去，倒是很響亮，祝明之有一瞬聽得清她的話。
“磨磨蹭蹭，主人都醒了，還幹什麼活，要杜少爺見了吃不下飯嗎？”
她支使著傭人把水桶提走，早點拖幹淨大堂，別要家主下樓見了心煩，隨後踹狗一樣去踢祝明之，罵罵咧咧地吩咐道：“去廚房給杜少爺準備海蝦湯，做完端上樓，再磨蹭我打不死你！”
祝明之捱了一個晚上，就是想在清晨見林無一麵，已經熬到這個時候，才不肯離開。
他抱住管家的腿，任她怎麼踹也不撒手，髒兮兮的小手直把管家的褲腿抓出了黑印子。
“我，我打掃完大堂，會去的。”
管家剛要下手去打，杜樂今不知什麼時候跟了過來，淺淺開口攔下她。
“李姐，沒關係的。我來和明之說吧。”
杜樂今半蹲下身子，看似輕柔地去撫摸祝明之的手，卻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在掐，他壓低了聲線隻用兩個人能聽到聲音在說：“你想見阿無？別做夢了，阿無昨晚和我睡在一起，她累的厲害，正睡著呢。”
杜樂今的神情，語調，像極了當初在訂婚宴上的挑釁。
祝明之瞳仁緊縮，拚盡全力狠狠推了他一把，大聲在吼：“你胡說！姐姐是我的！她隻喜歡我！”
杜樂今原本就是半蹲著的，想要跌一跤根本不必祝明之去推。
他就是要激怒祝明之，就是要所有的傭人都看在眼裏，祝明之死性不改，變本加厲，現在還會欺負到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