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將點滴取來,祝明之的血管很細,一貫需要紮頸針,顧湛清了清嗓,才對上秦堂的眼,有些不自然地朝她使著眼色道:“這位……”
“我姓秦,天福秦家少東家。”秦堂回道。
“原來是秦小姐。”顧湛禮貌性地寒暄過後,讓出了身位給護士,繼續說道:“明之需要紮頸針,秦小姐避一避?”
秦堂不可自控地挑起眉眼來。
男人的頸的確不能要旁人輕易去見。
她本該避諱的,心裏卻一直在想病例上的驗傷報告。
祝明之的那處翻爛開,一定出自林無的手,秦堂不知怎麼,原本送祝明之去仙樂斯時,還會特地裸露著他的頸,以此激怒林無,當下卻見不得林無嚐過鮮。
她對顧湛的話置若罔聞,反而隔開護士的手,親自替祝明之去解頸上的項圈。
祝明之像被定格在原位似的,避也不避,還會乖乖垂首,方便秦堂打開項圈上的環扣。
他溫順的反應,無形之中討好了秦堂。
那抹脂紅的彎月映入眼簾,和祝明之的人一樣漂亮,發著柔潤的水光。
秦堂的手頓在半空,莫名的欣喜要她勾起了唇。
顧湛看傻了眼。
也沒聽說過祝明之除去林無有旁的什麼愛人。
這天福銀樓的少東家,是從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她在心中細細琢磨著秦堂的名字,而後怪異的擰起眉來。
這不是林無的死對頭嗎?
顧湛沒有細問,隻是近前調緩了點滴的速度,盡管有過避諱,目光仍舊短暫地停留在那抹脂紅上。
林無竟然還沒有親自享用過祝明之……
秦堂不自然地幹咳了兩嗓,喚回顧湛的目光。
“開些止痛藥吧,從秦家的戶裏走賬。”她握緊祝明之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背,柔聲在說:“我們不花林家的一分錢。”
小家夥怯生生地在點著頭。
祝明之的手指蜷起,便像是貓兒在撓她的手心,傳來微癢的觸感。
兩人曖昧的動作落進顧湛的眼中,她微不可查地挑動起眉眼來。
人人都說秦家銀樓缺斤少兩,當家的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倒也不盡然。天福銀樓的價格本就壓的低,貨品自然不能和林家商號比較。
秦堂倒和傳聞中的黑心少東家不同,格外溫和,比林無好過千百倍。
顧湛沒過多留,臨走時還貼心地帶上了門,給秦堂充足的私密空間去安撫祝明之。
一室之內太過安靜,兩個人的手還緊緊握在一起。
誠然秦堂的心是慌的。
祝明之已經見到了顧湛,之前應下去探查林家貨線的事,想必是黃了。
“秦小姐……”
細細的小嗓子經水順過,格外的軟,祝明之的眼睫纖長鴉黑,扇動起來瀲灩非常,他對上秦堂的眼,脂紅的唇翕張,紅腫的臉頰也掩不住這樣清絕的相貌。
“秦小姐在擔心……貨線的事?”
秦堂啞了嗓,她違心地搖頭。
“我知道的。”祝明之忽然說道。
方才他詢問顧湛是否安康的時候,顧湛的表情很奇怪,顯然沒有料到他一個瀕死的人還會去關心她的安危。
顧湛與沈成允也許很早就被放出了林家,隻因為他消息閉塞,不會有人告知他,秦堂也許為了貨線,更不會同他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