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宗蕪當年還得感謝兩位長老不予以追究呢。”宗蕪皇後言笑辭語間沒有半絲怒容,反倒當真是一幅迎接遠方客人般的姿態。
“是啊,一想起來,事情都過去這麼些年了,當真是朝花拾水,當年的小蕪,如今已經是在南國撐手半邊天的皇後了。”二長老依舊淡淡開口。
宗蕪皇後聞言,似乎想到什麼,眸底有些灰暗,但是很快,隨即微微一笑,“倒是難得兩位長老還能記著,此次到來,不知是有何事,晚上的宮宴想必極為熱鬧,依四位長老的身份,畢當隨烈國皇子與公主參加宮宴,不知…。”
“當年,你離開苗宗時,可是順手拿走了千靈蟲。”大長老此時方才淡淡開口不是疑問,不是陳述,倒是肯定。
聞言,宗蕪皇麵色不變,“千靈蟲?那不是苗宗供奉的聖草,如何會在我手裏,兩位長老…。”
“千靈蟲,又名火熱草,生長於沙漠深處,須處於幹燥,經日光風沙吹磨,過則猶不及,極難弄養,十年也難出一株…。”大長老突然開口道,語氣平平清清,也未看向宗蕪皇後,仿佛是在對著暗中某處某人說,“這千靈蟲看似也無任何特別,但是,唯獨…。”大長老霍然看向上首的宗蕪皇後,眸光瞬間淩厲冰寒,“可解至深寒毒。”
接受到大長老那淩厲的目光,宗蕪皇後心底突然一顫,下一瞬,大長老衣袖一揮,一道筆直罡風直直朝著宗蕪麵而來。
風速如雷霆,容不得半絲躲閃,傾刻就將至人粉身碎骨,宗蕪皇後麵色微微一變,身旁宗子舒卻突然上前將宗蕪一拉,整個身姿擋在了宗蕪麵前。
堅隨宗子舒的動作,空氣中黑影一閃。
“砰。”大殿裏突然地動三搖,燈光都似倒了三倒。
宗蕪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宗子舒,眸底現出一絲驚詫,感覺到那突然戛然而止的罡風,方才抬頭看向前方。
“姑姑你沒事吧。”宗子舒似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還活著,還安然無事,抬頭剛開口,便同樣隨著宗蕪皇後的目光轉身。
入目處,一身黑衣的黑霧此時與大長老相隔幾步之遙,剛才那一掌相擊,看似殿內地動三搖,可是這都半響,外麵也無護衛衝進來,可想而知,這高手過招,是何等的控製於無聲。
殿內驚心動鬼,生死傾刻爾,殿外一絲未覺。
隻是,一切看似平靜,如果忽略掉地上那一滴森然血跡的話。
“多少年不見,你還是這般護著她。”大長老一出口,聲音近似薄怒。
隻見黑影緩緩從地上站起身,擋在宗子舒與宗蕪皇後身前,垂在大腿一側的手正血珠凝聚而落,遙想剛才那置之死地的一掌,宗蕪皇後眸光閃了閃。
這苗宗兩大長老的確是不容小覷,連黑影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千靈蟲不在她手,兩位長老又何必為難。”黑影對著大長老雙拳一拱,語聲平常,但是依稀可見氣息紊亂,想必剛才那雙掌一觸已受了內傷。
“天慕璃王身中寒毒,宗蕪皇後想必不會不知。”二長老看垂眉看了眼黑影,方才緩緩道,那目光裏的不信然,如此明顯。
“那又如何?”宗蕪皇後上前一步,但是卻依然待在黑影身後,眼下,雖然黑影不是兩位長老的對手,便是她如今也隻能依附著他了。
“難道二位長老覺得,我會去救一個與我無什麼關係,甚至可以說是對立麵的璃王?”宗蕪好笑。
“你救璃王倒是不會。”二長老衣袖一揮,麵目浮起一絲算計,“但是,威脅璃王倒不是不可以,或者說,威脅璃王妃。”
宗蕪皇後麵色微微一變,鳳目瞬間一冷,“沒想到兩位長老看似仙風道骨,不問世事,倒是於這朝堂天下之事了若指掌。”
“我烈國可不稀罕這點,畢竟隻要聖女…。”二長老冷笑一聲,衣袖一指,狀似就要落向宗蕪皇後麵上。
“還請二長老記得當年黑影之恩,放過她。”一旁黑影當先一跪,出口,神情謙虛誠懇。
二長老手勢一頓,回過頭看向一旁突然對其跪下的黑影,一雙老眸間似乎也浮起一些遙遠的往事,心中似歎了一聲,“那,就把千靈蟲交出來。”
“難道二長老忘了,大長老剛才都在說,那千靈蟲的生長條件,你覺得我這般空闊華麗氣候宜暖而溫的大殿會養得活麼。”宗蕪皇後眼看黑影如此低聲下氣,心間竟生一絲惱怒。
“你是誰,小嫵,真要養活它,你可是會有百種方法,你要知道,當年我能放過你,今天同樣也可以殺了你,消無聲息的離開,更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到我們苗宗身上,這點,還是做得到的。”二長老神情間盡是不屑,似乎捏死宗蕪皇後就如捏死一隻螞蟻。
“二長老真是太看得起本宮了。”宗蕪皇後一揮袖子,似也被氣及。
“二位長老,姑姑不會說謊,姑姑既身為這南國之後,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下,要這千靈蟲什麼的去威脅璃王什麼,太子不日又將登基,到時孝奉左右,姑姑還有什麼可求的。”宗子舒適時的上前一步輕聲開口,麵色不怨不懼,依如遠山淡月,清水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