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聽鳳瑾提起太子妃之事，景寒川不由得沉默下來。
原本因為醉酒而昏昏沉沉的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鳳瑾，猶豫了許久才開口。
“殿下，若是……若是有朝一日，殿下迎了太子妃進門，能否放臣出宮？”
眼看著鳳瑾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了一些，景寒川連忙解釋。
“若他是太子妃進門，臣依舊住在東宮，既打了太子妃的顏麵，又讓殿下難堪，何必呢？”
鳳瑾眼神陰測測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笑了出來。
“景寒川啊，這不是你應該管的事，便他日，當真有太子妃，本宮還能有什麼嗎？”
這句話一出，相當於是鳳瑾默認了來日當真可能有太子妃入主東宮。
鳳瑾本身是不想娶個女人回來的。
她是個正常女人，要個女人有什麼用呢？
但她需要權衡利弊，也需要堵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除非她對這個國家的統治已經到了堅不可摧的地步，否則她是不會為了這一點小事而賭上自己的性命和江山的。
鳳瑾捏著景寒川的下巴，輕聲說道：“本宮最喜歡的人，還是你啊。”
景寒川躺在床上，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鳳瑾靠在他旁邊，無奈的說道：“景寒川，你放眼瞧一瞧，這江山、這天下，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瞧著本宮呢，可本宮也是人啊……在這世上如今還活著的人當中，除了沈瀲自幼伺候本宮之外，就隻有你知道本宮的秘密，你就當陪陪本宮，好不好？”
話音一落，景寒川震驚的睜開眼，似乎沒想到這位脾氣暴戾的太子殿下，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鳳瑾說道：“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本宮，本宮從生下來開始，所有人都想要本宮的命，你知道這是什麼滋味嗎？”
“論心智、論手段，本宮樣樣不輸天下男兒，憑什麼呢？憑什麼本宮就不能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呢？”
“太子殿下……”
“是，本宮脾氣是不好，但本宮是國之儲君，未來的皇帝！本宮需要脾氣好嗎？你翻翻史書，古往今來，脾氣好的帝王，若非父輩鐵血手段，打下一片盛世江山，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鳳瑾這話說的雖然半真半假，但的確是有感而發。
她從來不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她喜歡漂亮體麵的解決所有事。
就算是前世有她看不慣的人，她多數都是讓對方從她跟前滾蛋，而不會把事情做絕。
畢竟她若是有風使盡帆，萬一日後風水輪轉呢？
但偏偏帝王之道，是最不講究手下留情的。
前世她那三個哥哥若是把家產從她手裏搶走了，她還能再搶回來。
可江山一旦丟了，那丟的就是命了。
景寒川沒說話，鳳瑾看著他輕聲說道：“景寒川，陪陪本宮吧。”
於是景寒川回過頭來，“殿下……若是他日殿下厭倦了臣，臣甘願請死，還請殿下能開恩，將臣的屍首送回淮南安葬，臣從未在母妃膝下盡孝……”
話還沒說完，鳳瑾就直接問道：“你又不是本宮，怎麼就知道本宮會對你心生厭倦呢？”
景寒川怔怔的說道：“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