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寒川看出了景芸霜心裏的想法,卻恍惚間覺得,鳳瑾並非是那樣的人。

鳳瑾或許無情,卻絕不濫情。

她心裏有能讓她最看重的東西,除此之外,一切都要往後排。

他是依附著陛下活的,若是當真有一日色衰愛弛……

他不會像史書上的彌子瑕那般等著陛下厭棄,而是會自覺走的體麵一些,也省得連累旁人。

一個死人……陛下在想起來的時候,總會念及他三分舊好的。

想到這裏,景寒川抬手摸了摸景芸霜的發頂,心裏有許多話想說,卻最終隻是輕聲囑咐,“不管日後發生了什麼,都好好過日子。”

這句話剛說完,外頭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鳳瑾走了進來。

鳳瑾身上穿著一件皓白錦衣,衣裳上以金線繡了團龍密紋,眉眼帶笑,豐姿俊秀。

若是單從外貌上來看,鳳瑾無疑是一位極溫和可親的年輕帝王。

“你們兄妹倆聊什麼呢?”

鳳瑾瞧著沒什麼架子,直接就在兩人旁邊坐了下來,隨意看了一眼景芸霜手上的繡活。

景寒川和景芸霜齊齊起身行禮。

“今日又沒有外人在,不必多禮。”鳳瑾擺了擺手。

景芸霜坐下之後這才麵色自然的說道:“臣女的婚事也就在這一兩個月之間了,兄長有許多事不放心,便來囑咐臣女幾句。”

尋常女兒家,大多都是羞於主動說起自己的婚事的。

但景芸霜在說起來時,卻仿佛是吃飯喝水那般的小事。

“不放心啊?”鳳瑾看向景寒川。

景寒川稍微頓了頓,說道:“永昌她從前一直住在淮南,與那鎮國公府也素無往來,更何況也並未見過那位張家二公子……”

“這事兒好說。”

鳳瑾當然知道景寒川在擔心什麼,於是笑眯眯的說道:“今兒是上元佳節,京城裏取消了宵禁,咱們帶著永昌郡主出去逛逛不就得了?正好,那位張家二公子也想瞧瞧永昌郡主。”

其實準確來說,是那位張家二公子對這門婚事並不滿意。

那位張家二公子並未及笄,如今才隻有十八歲,算是比永昌郡主要大個兩三歲,但據說是比較有個性。

鎮國公當然不敢說不滿意陛下賜下的婚事,隻是旁敲側擊的給鳳瑾打預防針,說什麼自家兒孫頑劣之類的話。

鳳瑾一聽也就知道了,那張家二公子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景芸霜瞬間就明白了鳳瑾的意思,卻也不在意,反而是主動開口謝恩。

“臣女多謝陛下。”

看景芸霜這淡定的表情,鳳瑾反而是來了興趣。

“永昌啊,你就不擔心?”

“擔心什麼?”景芸霜笑著說道:“陛下賜婚,即便是對方有所不滿,又能如何呢?”

成了婚,無非就是過日子而已。

她是陛下親自下旨賜婚,出嫁前又在太皇太後這裏住過,到時候也是從宮裏出嫁,那鎮國公府再怎麼樣,還敢苛待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