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寒川沒想到鳳瑾會主動提起這件事來。
他先是思索了片刻,隨即迅速說道:“陛下,永昌那邊的意思是,讓張二去南境。”
“嗯?”鳳瑾揚眉,好奇的問道:“永昌郡主是怎麼說的?”
景寒川說道:“永昌她說,好有許多種好法,不是非要夫妻和樂、兒孫繞膝才是好,她覺得如今已經很好了。”
當然,景寒川沒說的是,景芸霜根本就不在乎張子煜的生死。
在他的眼裏,景芸霜永遠都是那個會哭會笑的孩子。
可是多年不見,他的妹妹,也終歸是受苦了。
聽見這話,鳳瑾不禁笑了起來。
“永昌郡主果然清醒啊,若不是知道她是你妹妹,朕都要以為……”
話說到一半,鳳瑾便沒有繼續說下去。
景寒川反而是下意識問了一句,“什麼?”
鳳瑾搖搖頭,“沒什麼。”
如果不是景芸霜從未表現出過特殊的地方,鳳瑾都要以為她也是穿越的了。
但仔細想想,景芸霜的性子才是這個年代真正的世家貴女,將大家嫡女的精明與薄涼展現得淋漓盡致。
算起來,從古至今,哪有真正逆來順受的群體,說起來不過是因人而異罷了。
景寒川坐在椅子裏低垂著眼眸,一時之間不知道在說什麼。
鳳瑾站起身,走到他身旁,輕輕摸了摸他的發頂,臉上帶著一抹難得溫和的笑意。
“在想什麼?嗯?”鳳瑾低聲問道。
景寒川仰頭去看她,好半晌才說道:“臣總覺得,永昌與陛下的性子有些相似,原不該如此的。”
剛說完這句話,景寒川就連忙解釋。
“臣沒有說陛下不好的意思,隻是臣……”
在景寒川的眼裏,他妹妹與鳳瑾,應當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但今日他與景芸霜聊過之後,他才突然發現——
他的妹妹,與眼前這位皇帝陛下,性子是如此的相似。
“朕知道。”
鳳瑾煞有介事的點頭,嘴角抿起一抹笑容來。
“人是會變的,人都是趨利而生,什麼樣的變化能讓自己過得更好一些,更能生存下去,人就會變成什麼樣。”
她輕輕地撫摸著景寒川細軟地發絲,漫不經心的說著。
“就像你一樣啊,為了活下去而已。”
“臣知道。”
景寒川低著頭應了一聲。
他不明白的是,為何經曆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性子竟然會如此相似。
甚至於,他都可以理解女配,卻理解不了鳳瑾。
鳳瑾精明世故的,簡直不像是一個皇室中人,所以自始至終,景寒川都一直覺得鳳瑾身上有一種違和感。
畢竟都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了,鳳瑾對景寒川已經是了如指掌,景寒川就算是腦子再不靈光,也能對鳳瑾有那麼一星半點的了解。
鳳瑾看出了他心裏的想法,卻沒解釋,隻是眯著眼笑了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