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鳳瑾這才回過神來,重新站定,整理了一下自己麵上表情。

她深深的看著景寒川,無比認真的說道。

“景寒川,歡迎來到我的家鄉。”

“陛下……”

還不等他說出話來,鳳瑾就開口提醒。

“這裏沒有皇帝,你可以叫我阿瑾。”

上一世的時候,一直到退位之後,景寒川依舊稱她為陛下。

這個稱呼,一叫就是一輩子。

每次鳳瑾想糾正他,都會被景寒川一句禮不可廢給攔了回來。

他向來謹慎內斂。

即使她已經不是皇帝了、即使她已經放了權,陪他歸隱淮南……他還是不肯張揚半分。

就這麼一轉眼,他們兩人的一生就過去了。

景寒川喉嚨微微動了動,最終開口。

“阿瑾。”

鳳瑾不知突然想起了什麼,一張臉驟然冷了下來。

“景寒川,你是怎麼死的?”

“臣……我……”

景寒川是在鳳瑾死後自刎殉葬的,但此時麵對著活生生的鳳瑾,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見狀,鳳瑾卻直接眯起了眼睛,“是彥兒?”

前世登基第四年,她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叫鳳彥。

鳳瑾這個人,有點母愛,但是不多。

她對鳳彥向來嚴厲,畢竟是唯一的兒子,更是一國皇儲,她也不想把自己的繼承人養成一個傻子。

鳳彥越是長大,鳳瑾就越是在那個孩子身上瞧見自己的影子。

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未免等孩子大了鬧得太難看。

鳳瑾果斷趁著尚且母慈子孝的時候禪位了。

她放下了她手裏抓了幾十年的權利。

為了讓新帝放心,她甚至帶著景寒川遠走淮南。

她一生就隻有這一個孩子,就算是彥兒太子當得不耐煩了,想要搶她的皇位來坐一坐,她也不能真的將自己的孩子怎麼樣。

既然這樣,何必要等日後撕破臉呢?

鳳瑾至今還記得,她與景寒川相攜南下那日,已經是一國之君的鳳彥跪在他們的馬車前挽留。

而鳳彥也答應過她,即便她日後先走一步,也絕不動景寒川的。

“我死之後,彥兒心大了,容不下你?”

“不是!”

都是相伴了數十年的人了,景寒川自然知道鳳瑾在想什麼。

他緊緊抓著鳳瑾的手,連忙說道:“不是彥兒……是我自己,我說過了,若是哪一日陛下百年,臣必然是會追隨而去的。”

聽見這話,鳳瑾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