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安心悸,在意識到拐角處有人,想收住腳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用厚厚的滑雪服擋住身體,盼著自己這身嬌貴不要這麼敏感。
下一刻他在熟悉的氣息裏穩住了心神,微微抬頭看見盛滿滑動的喉結,“盛同學,你心跳好快呀。”
盛滿微笑,看著多安露在帽子外凍得微紅的耳尖,“它看見多安老師,緊張呢。”
“當真?”多安半開玩笑,“如果心髒有隱疾可是不能滑雪的哦。”
兩次,兩次都跳得厲害,砰砰聲直擊心房。多安看著眼前這個雖然隻認識了不到兩天,卻一直帶著溫和笑意的男人,男人的手還護在他的腰間,嘴上說著緊張,手下卻一點都不見外。
多安覺得有意思,七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看當事人是怎麼過的。對多安來說七年的時光太漫長了,從七年前的車禍之後,他便像是被隔離了的孤島,周圍有人他隻能看著,不能碰,不能抱,就連最親密的家人都小心翼翼地待在他的安全距離外。
醫生查不出原因,隻能解釋為腦部創傷引起的後遺症,讓皇室不要放棄希望,這病來得蹊蹺,興許也會在哪天清晨莫名就治愈。
可是七年了,漫長的七年,多安早就放棄了,自己說服自己就這樣生活一輩子也不錯,誰規定日子一定要兩個人過呢,一個人照樣可以過得瀟灑自在。
沒想到呢,這個男人憑空出現,多安又偷偷嗅了嗅男人的氣息,有淡淡的鬆木香,很好聞。
吉羽小跑著上前,張開雙臂就想給多安一個擁抱,多安聳了聳肩,躲到盛滿身後衝著吉羽笑眯眯的,“來,他替我抱。”
說著便推了盛滿一把,盛滿禮節性得受了吉羽一抱。
吉羽不無可惜得佯恕,“穿得這麼厚實,我能碰到你哪裏,牽個手總可以吧。”他伸手示意自己戴著手套的右手,“嗯?”
多安伸出左手與他相握,兩隻厚厚的手套握在一起,像極了門口的雕像。
“你難得來,我陪你到高級道去耍耍。”吉羽說著要牽人走。
盛滿鎮定自若地牽上多安的右手,十指相扣。
多安不用回頭也能感受到那雙手的力道,“過兩天,我今天是來教人的,要帶學生。”
“這位盛先生?”吉羽注意到兩人相牽的手,稍稍用力把多安拉到身邊,語氣裏是警告,“盛先生,多安不習慣有人碰他,這一點務必牢記才好!”
多安知道吉羽是為自己好,被之前滿身紅疹碰又碰不得的他嚇得不輕,這是留下陰影了。
“哦?”盛滿指尖還留著多安的體溫,他剛才幫多安戴好帽子的間隙偷摸了那紅潤的耳垂,那聲“哦”隻有多安聽得懂。
多安麵上帶出點紅,安慰吉羽,“知道了知道了。”然後又轉身問盛滿,“你想學單板還是雙板?雙板適合新人,單板適合耍帥,不過摔得跟頭比雙板多得多,選一個。”
吉羽抱著肩冷眼看著,不管盛滿選哪個,最後都會落到他手裏,多安這個身體是不可能跟人近距離接觸的。他心裏得意,作為一個從小便跟雪場打交道的雪國人,這裏就是他的主戰場,他有的是法子讓姓盛的出醜丟臉。
盛滿向前幾步把剛脫下的單板拿手上,他眉目清朗,身形修長,自信地衝著多安揚了揚,“我選擇顏值與實力並存。”
“啪啪啪。”吉羽慢慢拍了幾下掌,“盛先生放心,我一定好好教。”
他把好好兩個字說得慢且重,期待著接下來的好戲。哪知多安卻越他一步,“這位我來,他的小助理拜托你了。”喵喵尒説
“什麼?”吉羽不可置信,“你教什麼教?就這麼個人你還怕我給你摔壞了不成?別逞強,到時大哥要問罪呢。”
他以前見著多國都是喊大王子,此刻卻跟著多安叫大哥,無端顯出親昵。
多安趕緊對他做了個保密的動作,臉上卻藏不住笑,樂開了花,他稍稍往吉羽那靠了靠,用多英國的方言說,“告訴你個秘密,先別跟我大哥說,我要給他驚喜。”
說完,他取下手套抓過盛滿的手,在吉羽的驚呼聲裏抽掉盛滿的手套,溫熱的手掌與手掌相握,是個社交禮。
然後多安把手放到吉羽的麵前,聲音帶著激動與歡喜,“看見了吧,沒事哦!”
吉羽臉上五彩紛呈,不知道是該高興多安終於有了好轉的跡象,還是該憤怒這個人居然不是他自己。
“為,為什麼?”他茫然無措,有點穩不住自己的情緒,“為什麼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