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栓子想到粟阿芳如今的處境,幹活兒都有些心神不寧。

好幾次,都差點切到手。

正走神,便聽到蘇錦繡在外頭叫他。

“栓哥兒,二叔回來了。”

一聽蘇大福回來,蘇栓子登時扔了菜刀便往外跑。

蘇大福縮著肩膀站在門邊,人黑瘦了一圈。

見到蘇栓子,咧嘴笑了笑。

“栓哥兒長高了不少,人也白淨了。

挺好,挺好。

爹聽說了你三叔的事,咱回去一趟。”

說著,看了眼蘇錦繡,掏出幾兩碎銀遞給她。

“錦繡啊!這是二叔掙的,你拿著。

你娘如今身子沉,你這也走不開。

就別折騰了,我跟栓哥去一趟,送你三叔入土就成……”

蘇錦繡本也沒打算回去奔喪,她將碎銀推回去。

“二叔,栓哥如今跟著我學廚。

不用花銷,每月還有工錢。

這銀子你拿著,該還的還了。

你們的家當都給收到新屋了,回去,直接住就成。”

蘇大福紅了眼,連連點頭。

他嘴笨也說不出啥好聽的話,隻能一直叮囑蘇栓子要好好幹。

兩父子回了靠山村,將牛車停好來到三房。

江春蘭一人跪在棺木邊,像是失了魂。

她不明白,為啥自己去了一趟都城。

回來,就變成了寡婦。

哭也哭過了,這會兒也該想想以後咋過。

娘家那邊是回不去了,留在靠山村。

她孤兒寡母的,實在艱難。

正想著,就見蘇大福帶著蘇栓子來了。

“栓哥兒,給你三叔磕個頭,上柱香。”

蘇栓子點頭,走進屋磕頭上香。

蘇大福進門,看著棺木裏的蘇大貴,眼眶紅了。

“大哥在時便跟你說,讓你不要再賭。

你不聽,如今落到這下場,也怨不了旁人。”

江春蘭本以為蘇大福回來,能幫他們三房撐腰。

聽到這話,氣憤起身。

“二哥,你就是這樣做兄長的?

大貴出事,你不想著討回公道,反而說他活該?

怎的,怕為大貴說話,惹蘇錦繡不快。

你們二房,如今也跟大房勾搭上了?”

“你咋說話呢?”

蘇栓子不比蘇大福老實,聽不過去。

“怪我爹不管三叔?那當初我家出事。

你們三房把門關的密不透風,連口氣都不喘。

若不是大姐姐收留,我跟我爹如今連命都沒了。

本就是三叔好賭,借了印子錢還不上才丟了性命。

又關大姐姐他們什麼事?還好大姐姐他們沒回來……”

蘇大福拉了蘇栓子一把,示意他少說兩句。

理是那麼個理,可江春蘭聽不進去。

她瘋了一樣衝出來,將蘇大福跟蘇栓子往外推。

“你們隻管跟蘇錦繡當狗,往後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滾出去,我跟大貴都不想看見你們。”

蘇大福見江春蘭油鹽不進,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第二天一早,江春蘭跟蘇鐵牛送蘇大貴的棺槨上山。

村裏人覺得蘇大貴死得丟人,都沒來幫忙。

昨兒個江春蘭又把蘇大福兩父子趕走了,今天隻能請外村人幫忙。

漆黑的棺槨被黃土一點一點的吞沒,江春蘭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蘇錦繡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定要百倍千倍奉還。

蘇鐵牛雖是傷心,但更多的是不耐煩。

“娘,好了沒有,我餓了,想回家了。”

江春蘭擦了把淚,讓蘇鐵牛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