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樓並不在城中心,而是在城北,若是把整個京城分成南北兩城,春華樓就是那北城之中的中心。
唐言到的時候,這裏已經坐無虛席。
“倒的確是熱鬧。”
近來因為葉孤城與西門吹雪兩大劍客要比劍的事情,整個京城都多了不少的江湖人士,並且還在不斷增多。
若大的春花樓,已經被坐得滿滿的,再塞不下一個人。
“這邊。”
宮九卻絲毫不擔心,上了二樓,徑自走到一個勁裝男子身側,後者立馬起身,幹脆利落的結帳走人。
唐言咋舌,“你嚇他了?”
若是什麼都沒做,就憑九公子這副樣貌,再加上那通身的氣度,如果也不可能讓人看出其變態的本質。
即如此,那個人如何會走?
店小二已經利落的過來收拾桌子,並重新換上茶盞,宮九笑著瞧了她一眼,這才解釋,“那是我的人。”
唐言:“……”
“不光春花樓,這幾日這京城裏的客棧,十有*都是少有坐位的,是以昨日我便特意請人來占了位置。”
宮九問,“夫人可還滿意?”
本是很尋常的一句問話,唐言的臉卻瞬間紅到了耳根,低著頭抿了口茶,才抬起頭恨恨的瞪了宮九一眼。
這人,昨日晚上就非‘纏’著她問,滿意與否的問題。
茶樓本是風雅之地,然而此時此刻,這春花茶樓卻與風雅沾不上邊,因為來此的都是江湖俠客,而非書生秀才。
雖無刀光劍影,談論的卻全是江湖中事。
“我本以為,西門吹雪身為劍客,竟如此畏戰,此戰定然是未戰已先敗,所以我之前已經壓了葉孤城三百兩銀子。”
旁邊一人跟著歎了口氣,“可不是,我也壓了二百。”
茶樓裏這樣的人占絕大多數,畢竟之前拜宮九所賜,幾乎少有人壓西門吹雪勝,賭局一度曾達八比一。
其中一人無奈道,“誰能料到,葉孤城竟然受了傷。”
老實和尚說的話,江湖之中無人會懷疑有假,更何況有鼻子有眼,根本完全看不出一絲虛假的痕跡來。
最重要的是,眾人沒有看到葉孤城。
就跟輕易會相信西門吹雪改期之事是緣於害怕一般,所有的人都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葉孤城‘受傷’的事實。
唐言卻知曉不是這般回事。
她看了一眼宮九,想著如果葉孤城真的中了毒,中傷未愈,不敢見人,今日又怎會約他們二人在此相見。
葉孤城尚未到,茶樓卻先迎來了另一個人。
風頭正盛的陸小鳳,身邊跟著一位冷漠高傲的紫衣美女,一雙狹長的貓瞳輕輕掃過,吸引了眾多俠客的目光。
唐言也瞧了過去。
不過她的目光隻在沙曼臉上停留了一秒,便落到了其另一邊的男子身上,常來京裏的其他人也是一樣。
因為這個男人叫李燕北。
京城城北這塊兒地兒,都是他的地盤,裏麵的多數產業,都是他手底下的,他手裏的人,也是極多的。
常在京城混的,沒有人會願意招惹他。
三人才剛上了樓,就已經有人自覺起身為他們讓座,陸小鳳卻徑自帶著其餘二人,朝唐言這邊而來。
“宮夫人。”
他打了招呼,也不等對方同意,便已經厚著臉皮坐到了對麵,沙曼自然隻能跟著,李燕北便也坐了下來。
但他的心很急。
與陸小鳳的閑適,沙曼的不自在相比,李燕北更比較關注樓梯口,他似乎正在等著什麼人上來一般。
他要等的人很快便來了。
穿的極為考究,態度又顯斯文,通身的氣派瞧上去倒更像是一個朝中清貴,然而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這人叫杜桐軒。
雖然別人稱他為學士,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黑道頭子,整個京中城南的暗中勢力,就是握在他的手中。
他與李燕北一南一北,關係雖不至水火不容,卻也並不怎麼好。
就在他走上來的時候,有許多人已經悄悄的結了帳,再不引人注意的低調離開,然而他卻跟沒看到似的。
杜桐軒的目光一眼便落在了李燕北身上。
“李將軍別來無恙。”
在他笑著說出這話的時候,李燕北本已鐵青的臉都快發紫了,與杜桐軒喜歡被人稱為學士不同,他素來不喜別人喚他將軍。
杜桐軒已經又看向了陸小鳳,正準備打聲招呼,卻是發現了另一個人。
“九公子。”他笑著道,“真沒想到,我們二人還尚且會在這裏遇到。”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確是有些驚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