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諾基亞手機是我老媽在我剛上高中時買的,對我而言意義特殊,不是能單純以生活常用品這個概念定義的。
畢竟現在的科技產品更新換代那麼快,過不了多久,有條件的人就會換掉身邊任何過時的玩意兒,沒條件的呢,存下錢後,盡量在保持自己生活質量不變的情況下,基本也會隨大流的替換起所謂的潮流最新款。
兩者我都不屬於,但我寧願落後於世界,也舍不得忘記手機承載的意義。每時每刻,把它隨身攜帶在身邊,仿佛就像那個人在我身邊般,安心之中又讓我充滿力量。
我聽對方如此評價自己,隻覺他大概是個心細如塵的人,我不由笑道:“說明你內心柔軟細膩,認真紀念著過去的自己,不是嗎?”
他不作聲,對於我的話不置可否。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他似乎在凝視著我,仿佛想透過我,來看另一個人,可惜這個黑衣帥哥戴著墨鏡,我也猜不透他眼裏的情緒。
我把肉餡包在牛皮紙裏,捆起一個雙十字結,放在電子稱上看重量,最後裝進塑料口袋裏遞給他:“一共十二塊,您有零錢麼?”
他先用手巾包住提手,皺眉看著口袋,輕飄飄地呢喃一句“可惜....”
後麵的話我沒聽清楚,很快,他毫不遲疑的朗聲道:“今天出門沒帶零錢,不用找了。”
我正在毛巾上揩去手上的油脂,抬眼,一張紅鈔呈在麵前,修剪幹淨且骨節分明的手在這一片紅色中更顯白皙,這抹白,晃得我不禁分起心來。
與我那沾滿世俗味的手相比,雖然天差地別,也不會讓我覺得相形見絀,相反,我注意到他那手上的薄繭,不像是因為運動和體力活形成的。
如果我是個花癡,就直光盯著人家的臉瞧,根本不會在意這些細節,但或許是我多想了,如此風度翩翩的人,不太是做那行當的人,我斂了斂臉上神色,壓住心裏生出的異樣感,接過了鈔票,放在兜裏。
他把手伸回去,莫名的說了一句話,又像是對他自己說:“年紀輕輕就能獨當一麵到現在.....想必你是個好姑娘。”
聞此言,我不知道他怎麼得出這個結論,也不知怎麼接話,千言萬語在嘴裏隻能憋出這一句:“謝謝,歡迎下次再來。”我麵上有多麼淡定,心裏有多麼糾結,末了,還揚起職業假笑向他道別。
他輕笑了一聲,回複我:“一定會見麵的。”便漫步離去,我深吸一口氣,鼻間留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形容不來那種味道,但對於剛才的人而言,應該是極為相配的。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老家挖出的首飾盒,味道和這差不了多少....但這世上碰巧的事很多,有時候,我那鼻子都能把花露水的味道聞成香水,我拍拍腦袋,暗想自己估計是看數學書看得頭昏腦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