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底下的厚厚白石灰、刻滿文字的石碑....現在身處的地方,早就不是正殿了。取而代之的是,堆積滿屋金銀財寶的配殿。
石牛石鼓像是守護神一般,佇立在財寶堆裏,仰觀俯察著我們,格外離奇、突兀。可這也證實了,那童謠沒有騙人,有石鼓、牛的標誌,就有財寶萬千。
不知道在當時那個技術條件,是怎麼做到把所有的財寶輸送到溶洞內部的。
我的意識逐漸清醒,摸至腰間,手/槍、殺豬刀、甚至那筆記本也好好的保存著。
等我消化完解雨臣說的話,心裏有點不甘,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中了那什麼“曼陀羅粉”的招,如今對昏迷前發生的所有事情,全然已沒了印象。
高延平正倚在殿柱邊,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的,他緊抿著嘴,心神不定地望著某處,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與之前喜歡嘲諷我的樣子不一樣,現在的他簡直就像換了個人,在我醒來後也沒吭過一聲,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解雨臣把我手腕上綁著的麻繩解開,隨後抹掉人中上,沒幹掉的血跡,走到我對麵,盤腿休息著。
這應該是我在反抗他們的時候綁上去的,那個扣捆得特別複雜,擰的快成麻花了。
我轉動著酸疼的手腕,又抬手摸著莫名腫脹的臉頰,剛想問他怎麼回事,可看著高延平情況不太對,就轉口問他們碰到什麼了。
解雨臣喘著氣,搖搖頭,說讓老高自己緩緩,事情等會給我大致的說說。他的情況似乎不太明朗,眼及之處皆是傷痕累累,令人觸目驚心。好在他隨身帶著藥物,傷口經過簡單的處理後,沒有之前那麼猙獰了。
莫非在分離時,他們就遭遇過一場大戰?想到這其中可能還有我的一份,看他的眼神都開始小心翼翼起來。
畢竟有錯在前,我就先不管臉臉頰上那腫脹感,諂媚地湊在他跟前,嚐試用行動來彌補過失:“表哥你先冷靜會兒…接下來,可能會得罪你了。”
解雨臣靜靜地看著我,想看我又想幹些啥幺蛾子,怎料我話不多說,直接起身把住他的肩膀,壓低他的頭,輕輕地捏住他的鼻翼兩側。
皮膚溫熱,摸上去很柔軟,這手一往前,就不敢縮回來了,於是幹脆做事做到底,再向鼻間中部推,幫他止血。
這些小事於他而言,可能是多此一舉。他一向處變不驚,看著我想說什麼,卻突然打住,閉口緘默起來,很顯而易見,我是在討好他。
“過年的時候我還在琢磨著,我的存在能不能讓你今年比去年過得更好,希望那好的一部分,就是我。可下來那麼久,更多的是我麻煩你和高大叔,還白白的給了你一拳,所以嘛,我不想讓你受啥委屈,就想做些微不足道的事。”
他聽到我的解釋,也許是懶得避開,或者是習慣了我的胡作非為,幹脆就往後一靠,欣然接受起這突如其來的殷勤,讓我安心做完手頭的事。
過了幾分鍾,他近似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我不如你想象中的那麼好相處。”
口是心非?我偷偷地看解雨臣,總覺得他的眼裏多了點東西,明確又不明確,可惜我還是捉摸不透。
兩人無言,我坐在他身旁,注意力慢慢轉移到別處去了,燈火照在他的側臉上,略有些憔悴,反而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美,這美在我之前的人生裏,都沒有見到過。
有一次和他聊天,他說解家人沒一個人是長得醜的。可惜我沒見過幾個解家的親戚,隻能對他的所言所語持有保留意見。
可有他這個人體活招牌在,就能側麵證明著,這話確實有八/九分真實性。
念及此處,忍不住再細細地瞟一眼,才發覺那側影、眼睛、鼻梁,無一處不是恰到好處,以他的外貌條件,放到現在,當明星絕對沒問題。
我沒什麼遐想,最大的感想,可能是幸好自己沒下重手,好好一張臉,損了哪兒都覺得怪可惜的。
鼻血好不容易才止住。“行了,我休息夠了。再繼續按下去,我都要睡著了。”
解雨臣說著,攥住我的手,但又很快放下,冰涼的觸覺稍縱即逝。
他抬起頭,認真地盯著我,突然展顏笑道:“其實我沒吃到多少虧,你打了我一拳後,為了讓你早點清醒過來,我也扇了你一巴掌。一拳抵一掌,沒問題吧?”
我不禁撫上臉,那道力度感覺就像,是有人想把我的臉給刮下來:“啊這,等等.....不是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