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你是假的,都是假的。”我麵無表情地念叨這幾句話,黑瞎子還在看熱鬧,我拿著手電連忙後退幾步,站回到阿寧的身邊。
那個疑似小哥的人,烏黑短發略微遮住他的眉眼,他緊緊抿著削薄的嘴唇,黑眸微垂,看不出情緒,右手的發丘雙指很醒目。
我還認得那把被他拿在手裏的古刀,正是解雨臣之前取來的那柄,可我再不清醒,也知道他本人應該還在那什麼青銅門裏麵,於是仍然朝他舉起槍,繼續問道:“你有什麼目的?來這裏做什麼?你戴人/皮麵具假扮張起靈幹什麼?”
他身上穿著看不出朝代的甲胄,表麵沾滿了灰塵和白灰色的不明物質。頭盔比較堅固,但胸甲已經半裂開來,腰胯部的甲片耷拉著,搖動時給人的感覺像海苔片一般脆,雖然年代久遠,結構竟然依舊完整,還沒風化,勉勉強強還能穿在身上。
他沉默著把頭盔扔在地上,表現得依舊非常冷靜,並且麵對我的三連問無動於衷。他僵持著,我也拿他沒辦法,我看另外兩個人的反應,他們正圍觀這一幕的發生,都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就我緊張兮兮的。
終於他嘴唇動了動,看了看黑黢黢的四周,皺眉問我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我靠,你跟著我們進來,還不知道這裏是啥地方?”我忍不住吐槽,心想這人把小哥的神態和特征抓得還有模有樣的,瞧那迷茫的感覺,就繼續道:“裝得還行,要是吳邪和胖子在這裏早就把你試出來了。”
他無視我的最後一句話,也沒有回應我,隻是看向了阿寧,說道:“他們在你身上留下了痕跡。”
就這麼一句無頭無尾的話,阿寧的表情稍微變幻,語氣裏的戒備少了一分,她審視著他,五味雜陳道:“我知道。”.伍2⓪.С○м҈
“好了,你這次可以不用那麼敏感,麵前的人如假包換,就是張起靈他本人。”黑瞎子突然道,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判斷的,看起來他和小哥認識很久了,像老搭檔般。我對於解雨臣介紹給我的人都會抱有一種信任感,便暫且相信了這個事情。
我心裏想到這一點,已經可以想象得出來,當我們領著人給吳邪和胖子時,他們臉上的表情會有多精彩,尤其是胖子,保不齊一把鼻涕一把淚,像是在拍萬裏尋親節目那樣,既激動、煽情又感人。
黑瞎子隨即朝著張起靈搖了搖手,像是在確認某件事般,剛開始笑著冒了個“啞...”字,但很快改口道:“好久不見,你還記得之前的事嗎?”
張起靈搖了搖頭,他並沒有失去記憶,但他那從一開始就緊皺的眉頭沒有鬆開,他的注意力轉移到黑瞎子臉上,輕輕道:“裏麵已經有人了,他們遵守了約定。我被送了出去,醒來但不在原來的地方,就在這裏看見你們,就跟蹤著你們來到這裏。”
這說辭與阿寧出現在我麵前時,幾乎無異,我下意識看了看阿寧的表情,她反而能很好的接受這一點。
“哦?看來有人忍不住了。”黑瞎子起初波瀾不驚,聞此言他倒有點驚訝。張起靈望著黑瞎子,黑瞎子沉吟道:“所以這場博弈中,有人輸,有人贏,但重新洗牌後,這魚死網破的勁兒倒是比以前更有魄力了,最大的輸家不再是他們,至少不會後發製於人,不是嗎?”
之前他盡管看起來很不著調,純粹樂子人。但在我眼裏,他有時像個閱盡世事的過路人,洞察著變數,冷眼旁觀著一切,對任何變動都能保持他自己的那一份鎮定和執著,很難想象他以前到底過著什麼生活才能造就現在的他,這其中包含著什麼,我不知道。
等著從這裏出去,我還有我自己的問題問他,那件煩心事先暫且放在一邊。
目前來說,隊伍人數的增加,能夠在一定程度中保障這次冒險的安全係數。尤其有這三位大人物在場,他們的能力有目共睹,在業界可都是鼎鼎大名,我覺得隻要自己不作死,全員平安完成任務,是沒問題的。
我們短暫聊完,就一直在起點處待著。黑瞎子對著他身邊的張起靈一個勁兒感歎著有緣千裏來相會,無論是性格還是平時的做事方式,他倆給人一種莫名互補的感覺,阿寧朝我的方向挪了挪,看她那不耐煩的表情,似乎隻差把耳朵堵起來了。
我心裏隱約認為,這是一場刻意製造的冒險,雖說暫時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給我們造出緊迫感,但是總感覺不踏實,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所致。
我已經完全接受小哥的出現,一顆懸吊著的心總算穩了一點。此刻他坐在黑瞎子旁邊,閉著眼睛休息。我瞅著張起靈身上那套甲胄,無論在構造上,還是視覺上,都十分搖搖欲墜,他不可能這一路就保持這身裝備,而我們的背包裏也沒帶多餘的衣物。
那些村民並沒有沒收我們的裝備,雖然我也不希望打空手進遺跡,但這並不是對待外來者應該有的態度,讓人覺得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