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傅在工地的外號叫劉一錘,說在鋼筋工裏麵沒有他用錘頭擺不平的事。
他整天扛著一把錘子在工地亂轉,筋彎了用它,截鋼筋用它,看見不聽話的工人用它。
可見劉師傅的管理簡單粗暴。
這兒正在建未來鐵礦公司的宿舍,劉師傅由於他一直自己從事鋼筋工作,便從他的老家拉來幾個人把工地鋼筋活給包了。
活太多了,又從牛石嶺村裏招了我這樣的樣人。
工地包住,不包吃。
所謂的住也就是幾間板房,隻能擋點風。
十幾個人擠在一起。
吃可以再去大一點的包工隊去交錢蹭別人的飯。
鋼筋工是個技術活,想成為一名熟練工人,必須半年以上,伸鋼筋、截鋼筋、彎鋼筋、紮籠子等等又分好多工種。
最低工種就是伸鋼筋,最高工種爬架子紮鋼筋。
因為都是框架結構,鋼筋工是第一先開工的,然後跟進是木工打板,泥瓦工上料用磚磊牆。
這個劉一錘對誰都沒有好臉,包括他一村的,隻要他看見誰下料不對,紮的不合規定立馬翻臉,甚至攆人滾都有發生。
我慢慢地由是低工種做起,一點點的學習,做錯時無論劉一錘怎麼批評我也不生氣。
我要練到劉一錘那種水平,到架子一看,套的筋對不對,紮的傾斜度有多少,結點是對結還是斜結都一目了然。
甚至你少紮了一籠,他都能看出來。
這都是他工作多年的積累。
沒有人會隨隨便便成功,不下苦功夫,就想吃天天吃白饅頭,怎麼可能。
我就跟著劉一錘,我要學習他的技術。
他好抽煙,給他買。
看到我學習的態度,他也很願意教我。
怎麼識別鋼筋彎曲度型號,怎麼放承力筋與接力筋,捆筋的紮絲怎麼打結快。
半年下來,我基本上都了解了。
從剛來穿著毛衣幹活到現在太陽底下光著膀子幹活。
我已經曬成一個黑鬼了。
劉一錘說工地開工資是這樣,壓二開一,主要怕熟練工人流失。基本三個月才開一回工錢。
第一個月開工錢,劉一錘對我說道:“這個錢,要先扣他親戚的自行車錢,”
我當然同意了,我說道:“劉師傅,這是必須扣的。”
但沒有想到,這劉一錘把錢全部扣了,我加上加班應該領到快四百了,一輛自行車當年不到三百塊錢,我應該剩下點的。
我找到劉一錘說道:“劉師傅,扣除自行車錢,我還應該剩下點錢吧。”
劉一錘把眼瞪說道:“你小子跟我學了這麼長時間,必須要交學費。剩下的我全部扣下買煙抽了。”
我一聽很是生氣,我忙活了三個月了等於我一分錢沒有見。
靠。我隻能向工友們借點錢,才能吃上飯。這個劉一錘太他媽的狠了。我心裏很不痛快。
在工棚裏與大家夥聊起了工錢,這才發現都被克扣了,有的多有的少。
大家都罵了起來,其中就有說別在這兒幹了,去別的工地,但是一想還有兩個月工錢呢,這一走等於又白送劉一錘了。
大家也隻罵的份了。
對於劉一錘還有許多沒有人性的工作方式,就是不準人休息。
不管外麵下大雨,刮多大的風,也不能歇一會。
誰想請個假,比登天還難。其中一個工友的母親死了,想請假回家給他母親辦理喪事。
可這個劉一錘把頭搖的像個腦癱患者。
這個工友氣得大罵,劉一錘是惡霸,生氣走了不幹了。
那是很熟練的架子工,不管多高他都不用安全帶爬上去紮鋼筋。這是許多人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