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聽到我在屋裏的聲音,趕緊跑了進屋裏,問道:“延生,怎麼了。”
我呆坐在地上,哭道:“爸爸死了。我爸爸死了。我的光棍爸爸死了啊。”
“啊。你咋知道的。”巧姐一把拉起我來。
我說道:“巧姐,你看這是什麼。”
巧姐看看這個小方盒,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我說道:“是骨灰盒,我爸爸就在這裏麵啊。”
巧姐當時嚇壞了,說道:“延生,你別嚇我啊,這屋裏太滲人了。我害怕。”
我哭著砸著地,說道:“巧姐,你別怕,我爸爸是好人,他不會嚇你的。
隻是我不知道,我爸爸怎麼死的。他到底怎麼死的,為什麼就不能等等我啊。”
巧姐在後麵拉住我的胳膊說道:“延生,我們還是出去吧,先去你姨夫家吧。看看你姨夫怎麼樣了,光棍爸爸已經死了。”
我朝巧姐說道:“我不走,我要在這裏陪著爸爸。”
巧姐接著說道:“延生,你來幹什麼的,是給你姨夫送終來的,如果你在這裏,你的光棍爸爸也會心不安的。
等先看看你姨夫什麼情況了,我們再來處理光棍爸爸的事。”
我一聽巧姐的在道理。
在臨走時,我輕輕撫摸著這個骨灰盒,說道:“爸爸,你的兒子回來了。你為什麼不等我啊。我先去看看姨夫。回來再陪你老人家。”
我和巧姐從光棍爸爸的屋裏出來。
我們又急步趕往姨夫家。
這裏更讓我熟悉,一切都還是我走的樣子。
隻是門口的梧桐樹變得更粗了。姨夫家門口站在很多人。
這些人都是姨夫的本家,也就是我叔伯大爺們。
大家看見我回來了,都走上前,說道:“新生,你可回來了。你媽都快等瘋了。
你爸馬上就要咽氣了。快進去吧。”
我麵無表情的領著巧姐進去了。
這個曾經讓我無比依戀的家啊,我的青春,我的整個少年時光,全是在這裏渡過的。
我看著家裏每個物件,都仿佛在向我打招呼,他們在說,新生回來了。
巧姐默默地跟在我後麵。
周圍的人又在悄悄議論,這新生咋又換女人了。
我走進屋裏。姨正抹淚。招弟和盼弟兩個人正跪在地上,一個睡在門板上的男人,他隻能微弱的呼吸著。
姨一眼看見我了,急步走過去,說道:“新生,我兒,你回來了。可好,招弟,你弟弟來了,讓爸看他一眼再走啊。”
姨說完之後,就摟著我不丟。
我隻好安慰著姨說道:“怎麼了,我走時不好好的。”
“你爸天天喝酒,三個月前查出肝癌晚期,一直聯係不上你,醫院不讓住,就回家等著了。
我對招弟說,讓她給北山春蘭發封電報試試,看看能聯係上你吧,你爸想你啊,他一直沒有咽氣啊。”姨哭著說道。
我沒有言語。
走到門板前。招弟看著我。哭著說道:“新生,你回來了,你快喊爸啊,讓咱爸沒有心意了,讓他老人家放心地走吧。”
我看看招弟,這個女人曾經用陰謀把我打敗了。
我對她是十分的厭煩的。
盼弟也衝著我嚷道:“王新生,你愣什麼的,你趕緊喊爸啊。”
盼弟也長成大姑娘了,隻是太胖了,她長的太像我姨了。
我還是沒有言語。
隻是靜靜看著她們。然後把目光放在那個躺在門板上的男人。
這個男人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了,臉色呈嚇人的枯黃色,兩眼緊閉著,發出像遊絲一樣的呼吸。
真的馬上就要咽氣了。
這個男人快要死了。
他曾經數次打過我,罵過我,讓我的心理充滿著陰影。
我看著他,真想衝他揮舞一下自己的拳頭,告訴他我已經強壯了。你再打我試試。
他沒有任何表情,就像一隻快要熬幹的油燈一樣,馬上要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