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的人其實也分很多種。
有的像朱瞻垶這樣,有的像陳懋那樣,有的像寧王那樣。
而有的人,誰都不像。
奴兒幹都司,善出。
“雄哥,我們還要等多久?這鬼地方,怪不得以前流放犯人都選這裏,實在是太特麼冷了。”
一個壯漢抖著身上的落雪,不停地原地踏步,試圖暖和自己的身體。
這奴兒幹都司的冰天雪地,別說是普通人了,就這種壯得跟牛似的壯漢都受不了。
“你非得出來怨誰?”一個略顯瘦削的漢子哈了口氣,然後拿下腰際的水袋灌了一口。
“習慣就好了,再說我們還得在這裏呆上最少小半年,這還不是最冷的時候,以後還有你受的呢。”
“小半年?”壯實漢子又抖了一下。
其實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了,但每次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一種一眼望不到頭的感覺。
這奴兒幹都司其實本來還算是好的,因為這裏經過開發後其實還不錯,有肥沃土地,再建個房子、盤個炕,冬天也就這麼過去了。
但問題在於,他們的身份見不得光,都是躲著人的,這半個月一來已經換了三次地方了。
剛才說的小半年其實是個總體的期限,因為他們得在奴兒幹都司這裏躲小半年,而在這小半年裏還不知道要換多少地方藏身。
“雄哥,你說咱們真的能成嗎?”沉默良久,壯實漢子的語氣裏帶著幾分不確定。
……
這個問題沒有答桉,誰都不能給出一個哪怕是可能的答桉。
“誰知道呢……”雄哥歎了口氣,這開口的瞬間,已經被寒冷而幹燥的空氣抽走水分的嘴唇就被撕扯開來。
猩紅的血液流進嘴裏,腥甜。
“反正上麵給的計劃我看是挺好的,咱們熬到開春,等這裏天暖和了咱們就坐船直奔朝鮮,那裏有不少的商隊,混進去的話應該不難。”
“等混進了商隊,咱們就能跟著商隊去倭國,到了那裏,就是咱們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倭國嗎……”壯實漢子看向南方,眼睛裏帶著憧憬,但也有幾分掙紮
“我聽說自從朝廷打下了倭國之後就沒有過多的管理,隻是在不停地開采那兩座金銀礦,聽說每年能運回去好多金子和銀子呢。”
“還有人傳言說朝廷用的都是倭國的人做礦工,每個月都得死不少人呢,你說咱們去了,是不是隻要多少對他們好一點兒,他們就願意跟著咱們?”
“上麵應該就是這麼想的吧……”雄哥抬頭看了看天,但語氣卻很複雜。
“不過我覺得懸,教裏好像沒有人懂倭國話,而且咱們都是漢人,這麼貿然過去,他們能相信咱們?”
“還有,自從朝廷打下倭寇之後張輔就一直在倭國駐紮,張輔是什麼人?那可是久經沙場的老將。”
“在中原鬥不過朝廷隻能四處躲藏,去了倭國就能鬥得過張輔嗎?”
“雄哥,你……”壯實漢子一臉詫異地看向了雄哥。
“大隆,你是不是覺得我突然變了?”雄哥自嘲一笑。
“是啊,我是變了,因為我認清現實了。”
“咱們打著各種好聽的幌子,但實際上幹的都是什麼事兒?”
“好,這些暫且不說,就說咱們是為了出人頭地吧!但是你看看咱們現在都在做什麼?”
“在中原鬥不過朝廷,在倭國的張輔在我看來比朝廷還可怕,因為倭國駐紮的都是軍隊!”
“要是被他們發現我們是白蓮教的人,那結果會是什麼樣子大隆你應該能猜到吧?”
“中原地大物博,尚且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這倭國就幾個小島,我們能躲得過嗎?”
“要是躲不過,我們怕是連逃都逃不掉了……”
……
世間百態,有人笑,有人哭。
皇宮,春和宮。
往日裏的春和宮其實是比較沉悶的,因為這裏是皇太子的居所,而且主人家多,其他的人不是護衛就是宮女內侍,沉悶是自然的。
不過這連著好幾天了,春和宮都是比較熱鬧的,因為這春和宮裏白天總是有人在。
胡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