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慕川在老兩口那裏吃完飯準備回去,卻被王秀蘭叫住了。
“老三,你那媳婦兒現在哪哪兒都不差。唯獨這大手大腳的習慣不好,你得跟她說說,讓她把錢緊著點花,這拖家帶口的日子可得精打細算才行。”
王秀蘭可謂苦口婆心,她說這話時可是盡可能委婉了。
換作從前,就夏思年這樣不會過日子的,她早罵上了。
哪知楊慕川聽後卻隻淡然一笑,“娘,她現在這樣挺好的。我娶她不是為了讓她跟我過苦日子的,如果吃兩頓肉都要拘著她,我就隻配打光棍。”
他說完,把自己帶過來的花生米碟子拿上就回去了。
“你小子......”王秀蘭氣得胸口痛,卻又無可奈何。
楊慕川回去的時候就見夏思年在教大頭畫畫。
紙上畫了一他們一家,可夏思年的畫是低年級版的抽象派,人物到了她筆下全都變了形。
楊慕川看到後一時忍俊不禁。
夏思年這才發現他站在身後,見他在取笑她的畫作,她不滿地撇嘴咕噥:“笑什麼?你還不見得能畫出我這水平。”
“筆給我。”楊慕川忽然輕輕抽走了她手中的鉛筆。
夏思年怔了一秒,就見他抽出一張白紙,筆尖就在紙上飛快摩擦起來。
她坐著沒動,隻聽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在紙上響起。
她暗想著他能畫出什麼來時,他就收筆將畫紙推給了她。
她垂眸一看,瞬間驚呆。
紙上畫著的,正是她拎著飯盒站在田埂上揮手的畫麵。
那每一處神態細節都描畫得分外生動。
同樣的一支筆,到了他手裏就跟有了靈魂似的。
他這繪畫功底顯然是她望塵莫及的。
她一邊佩服他的才華,一邊鼓著腮幫子惱自己,她大概就是來這世上湊數的了。
楊慕川見他似乎有些沮喪,抬手本能地就摸了摸她的頭。
“你想學,我教你。”
她仰起臉對接上他的目光,幹笑道:“你還是教教孩子們吧!我這腦子一看就會,但這爪子一伸就廢。”
入夜忽然起風了,緊接著雷電交加,那電掣風馳雷奔雲譎的景象,如同末日般恐怖。
夏思年被雷聲驚醒,仨孩子卻仍睡得很沉。
她暗暗苦笑,老祖宗沒騙人,還真有雷都打不醒的人啊!
她借著閃電的光,就看見楊慕川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起身穿好衣服好像要出去。
“你要去哪兒?”夏思年低聲問。
楊慕川溫柔作答:“你先睡吧!我要出去一趟。”
夏思年蹙眉一怔,這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大半夜裏,他要出去幹嘛?
“別去了吧?雷雨天不安全。”
“沒事。”
夏思年正感到不解,就看著他出了門,不知怎麼的,她心裏陡然就感覺很不安。
這屋裏有個男人還是不一樣的,不管用不用,那安全感是擺在那裏了的。
楊慕川從楊家大院出去後就直奔村口。
“轟隆——”
一聲聲驚雷不斷在他頭頂炸響,刺目的閃電集中落在了村口方向。
他到樹下之後,忽然停下了腳步。
“你來了......當年是你救過我,我該還你一份人情了。”
楊慕川耳朵裏忽然響起一道空靈的聲音。
他猛然一睜眼,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站在了村口的榕樹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