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奶奶享年八十六歲,無疾而終。是她的希望,也是上天對她的認可。這位連名字都沒有的老人,麵對死亡竟樂觀的認為是早逝的兒子去接她享福。勤勤懇懇的走完一生,未留一絲遺憾,終於求仁得仁。
卓道南始終陪著餘文佑忙活葬禮,替餘奶奶掙得了死後榮光。不過人死如燈滅,再榮光也是浮雲了。餘文佑曆經生死,哭是哭的很傷心,但離一蹶不振還有很遙遠的距離,卓道南並不擔心他。緩了一個星期基本消化悲傷,死的人已經死了,活的人還得好好活,才不枉費死人的疼惜。某種程度上來說,餘文佑算是性情中人,該哭便哭,該笑便笑,哭完笑完,該幹嘛幹嘛。大約也是這樣的性格,才能在諸多打擊中,穩穩當當的走過,安安分分的活著。
周末,餘文佑賴chuang睡懶覺,卓道南開車去了靖安縣的烈士陵園。靖安縣不太平,烈士還真不少。把花插在餘斌的墓前,卓道南交代了最近發生的事。餘文佑是不肯來的,心結難解,回回提起烈士陵園他就能聯想到爸爸死亡的模樣,接著就是連續很多天的噩夢。直到他從公安局長升到縣委,餘文佑才安穩了許多。那時才知道對餘文佑而言,刑警是多麼讓他恐懼的存在,但他從來不說。也是從那時開始,他有空就會單獨來烈士陵園看看餘斌。
照片上的餘斌跟他一點也不像,證明餘文佑的確沒有戀父情結。不過所有人都說他們身形像。卓道南把餘奶奶給的鐲子擺在墓碑前,哭笑不得的道:“老太太評定的,餘家最佳兒媳。”
卓道南順利的繼承餘伯娘妯娌爭了一輩子的鐲子,大家都無話可說。並非餘家忽然通情達理,而是老太太迷糊了一段時間,最後的清醒除了餘文佑和他誰也沒當真。所以大家都以為老太太是認錯人了,把鐲子給了她認為的餘斌。餘伯娘妯娌爭的是麵子,倒也沒把不值錢的玩意看在眼裏。好在這一次很爭氣,給餘文亮的兩千塊錢沒人爭,大概是餘文亮真的太慘,而餘文陽又過的太滋潤,老太太的葬禮特別和.諧,別說餘文佑,連餘家族裏都鬆了口氣,因此卓道南說起來也比較輕鬆。
“柚子很惦記你,”卓道南笑道,“不過每個強悍的父親都會養個別扭的兒子。我爸也跟他處的更好,跟我說不到三句話就要發火。所以我爸歸他,你歸我,算公平合理。”
沉默了小會兒,又說了些餘文佑的瑣事,什麼鋼琴越發彈的玄幻啦,書法越來越有模有樣啦,直到太陽有些灼人,估計餘文佑已經起chuang,才把鐲子收回口袋:“老頭,我先回了,下次再來看你。我會好好照顧柚子的,你放心。”說完,發揚一貫風格,幹淨利落的走了。
回到家中,餘文佑正在跟熊友琴視頻。熊友琴的兩個孩子在電腦前鬼喊鬼叫的,卓道南翻出對耳塞堵住耳朵,不愧是熊友琴的娃,熊的非同尋常!平心而論,熊友琴的倆娃真心會投胎,父母磐涅成功,他們兄妹就像所有高知家庭的孩子一樣自由自信,享受著真正意義上的天賦人.權。屠則事業蒸蒸日上,熊友琴不得不做出退讓,不過等孩子再大一點,她會重新殺回應該屬於她的重要崗位,絕不可能蟄伏在閑職上一輩子。並且她和屠則行業相關,戴著屠太太的身份會有捷徑,很有她從來堅持的雙贏風範。
餘文佑知道卓道南去哪兒了,回頭做了個鬼臉。卓道南俯身親了他一下:“沒事,過幾天等老頭來了你去接,省的我又惹他生氣。”
餘文佑比了個ok的手勢,就被熊友琴狂吐槽:“我擦咧你們兩個能不能別隨時隨地發情!”
卓道南拔下耳塞道:“熊女士,請準確用詞,這叫秀恩愛!”
“一邊去一邊去,我跟阿哥說話呢。”熊友琴不耐煩的道,“阿哥你能不能把那貨拎開。”
卓道南索性坐下,環住餘文佑的腰:“不能!”
熊友琴決定無視,期間熊曉蓮跳出來問:“阿哥上回的香腸好吃不?好吃我再多做點。”
“好吃。”餘文佑爽快回答。
熊曉蓮笑著說了句再做點,就喊兩個蘿卜頭:“到點了,你們倆跟姑婆去培訓班。”畫麵裏顯示熊曉蓮拿著兩根防走失帶給孩子套上,遛狗一般牽著出門了。
卓道南問:“曉蓮姐還在你家呢,不跟熊遠住啊?”
熊友琴道:“熊遠住宿舍,被穆叔壓著賣命呢。她在那兒無聊,又回來看孩子。家裏有保姆,累不著她。前幾天去檢查,甲亢完全控製住了,不過斷根還是難。所以要保持心情愉快,我就讓她遛孩子出去顯擺,比吃藥還見效。”屠則家的基因不錯,不然也爆不出屠姐姐那樣的裝備了,兩個孩子還很會長,齊齊像姑姑,營養好穿的又好,簡直粉雕玉琢,乃顯擺殺器,太特麼長臉了!
熊友琴又問餘文佑:“包姐調到國防大學研究院去了?哈哈,調回娘家了不是?”
“噗,就你會把母校說成娘家!”餘文佑笑道,“把房子扔給我處理。你家屠則有名氣啊!聽說是他早期的作品,n個土豪打我電話了。我估計他們能小賺一筆。對了,屠則有空不?我家能不能讓他整整,包子姐說鋼琴賣了可惜,本來就是買給我的,要我搬下來。我家窄的很,再來台鋼琴能堵的跟早高.峰的京城二環一樣,完全轉不過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