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道都猙獰的可怕。
村裏幾乎每個老人都被他打過,誰要是敢去警局告他,就會換來更嚴重的毆打和羞辱。
他在村裏,可謂是惡貫滿盈,帶著一幫人挨家挨戶的,天天收保護費,還猥褻騷擾婦女。
弄得整個村子,都民不聊生雞犬不寧。
而張冬蓮隻能挨家挨戶的道歉,身上的最後一點積蓄也都被他拿去賭博。
無論張冬蓮怎麼勸說,其子都無所改變,反而還變本加厲。
小時候,就罵張冬蓮是賤種,長大後棍棒就打在了她的身上。
他打人時,哪怕對麵是養育了這麼多年的母親,也是拿到什麼就往他身上打什麼。
有次隻因為張冬蓮喂的雞吵醒了他,他便拿著棍子從房間裏氣衝衝走出來。
直接打斷了她的三根肋骨。
老人躺在水坑裏痛苦呻吟,可他卻直接關門繼續睡他的大覺。
一覺睡醒後,就翻箱倒櫃找錢,找到了就離開了家裏。
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一眼,還在水坑裏的母親。
好在還是村裏的人發現及時,把她送到了醫院。
後來,張冬蓮像往常一樣,淩晨五點起床,洗漱給自己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然後拿上錢,步行前往遠處的集鎮趕集。
她買了一些蔬菜,買了三四斤瘦肉,又買了一些冥紙和香,最後來到了集市尾端,跟老板說自己家裏老鼠多,買了幾包老鼠藥。
然後慢慢離開了集市,她沒有急著回家裏,而是一個人來到了一座山上,山上葬著她的丈夫。
她在丈夫的墳墓前,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的將自己手中的冥紙,一頁一頁的放在了火焰之上。
火焰的光亮,照在她蒼老的臉上,她的眼裏卻連一點反光都沒有。
她兒子坐在門前打遊戲,看到她回來,便道,“老東西,哪去了,快點去給老子做飯!”
她點了點頭。
也沒有歇腳,直接開始倒水洗菜洗肉,緩慢的將肉,一刀刀切成了肉片。
過了會兒,桌上已經擺滿了一桌子的菜。
她招呼道,“兒子,飯好了,過來吃飯吧。”
其子走來,在飯桌邊坐下,看了桌上的菜,笑道,“老東西,今天發財了嗎,搞這麼豐盛?”
“你不是說,你想吃肉嘛,媽就給你多買了些。”張冬蓮在他對麵緩緩坐下,將盛好的飯遞給他。
他接過,拿起筷子,夾起肉一塊塊的往嘴裏送。
張冬蓮卻沒有動筷,靜靜的看著他吃著。
“兒子,媽……對不起你。”張冬蓮喃喃道,“是媽不好,給不了你好的生活,更沒有教好你,是媽愚蠢,從小就事事依著你,覺得自己沒有嚐過的愛,我的兒子一定要嚐到,結果害你變成了這樣……”
“有完沒完。”其子狠狠踹了一腳她,怒斥,“吃飯就吃飯,哪來那麼廢話,老不死的,話真多。”
“給我點錢,老子等會兒要去賭兩把。”他伸手道。
張冬蓮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塑料袋,顫抖著手緩緩解。
“拿來!”其子一把奪過,直接撕爛了塑料袋,數了數,十分嫌棄的說,“真他媽的少。”
說著他將所有的錢,都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然後繼續吃飯。
張冬蓮也沒再說什麼,默默的看著他吃著。
最後,他的兒子將整整一盤肉都吃光了,其它菜也隻剩下湯湯水水留給她。
吃飽喝足後,他就起身打算去賭博。
“兒子!”
其子在門口停住,回頭看向了她。
張冬蓮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說,“路上,慢點走,要是有下輩子的話,千萬不要再投到媽的肚子裏了,你下輩子一定要幸福快樂,做個好人,這輩子造的孽,媽來替你受,地獄,媽來替你下……”
“老東西瘋了吧你。”其子厭惡的說了句,轉身走出了房門。
張冬蓮走到門口,看到自己的兒子,背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
她轉身,慢慢收拾起了碗筷,將碗碟拿到了廚房的灶台上。
她怔怔的站著,目光落在了灶台上,兩包裝過老鼠藥粉的控紙袋子。
其子在村子的馬路邊上,走著走著,越發覺得惡心想嘔吐,最後四肢無力,軟的隻能撐著旁邊的樹幹。
整個人都開始發起了抖,嘴裏溢出了大量白色的泡沫,最後泡沫變成了血沫,向後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