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漫天溢地的洪水四處奔騰咆哮。
初創的大地一片汪洋,閃電猶如痙攣的銀蛇張牙舞爪,轟隆隆的雷聲一陣緊似一陣,壓迫著心髒的跳動。
烏雲,閃電,巨雷,洪水——一切似乎又倒回天地混沌的起點。
天界的和平被打破,人間的祥和被破壞。
天,要塌了麼?
比閃電更快,比雷聲更甚,在天與地之間竟密密的倏隱倏現著一片光網……
間或有語聲傳來:
“路西斐爾,你還不覺悟嗎?你……”
“……”不見回答,隻見一道更淩厲的光刃呼嘯而至,生生截住了話尾!
“路西斐爾,背叛他……你不會……啊,有好下場的,呼……呼……”
“哼!”
光網愈來愈密,人間的洪水也越來越甚,極目望去,白茫茫一片,偶爾有黑色的山頭高出水麵,在瓢潑大雨中,卻猶如飄零不定的樹葉搖搖晃晃。
渾渾噩噩間,不知過了多久,四處驀地充滿著一個雄厚沉穩的聲音,完全蓋過了世間所有的聲音:
“晨星已逝,你……去吧!”
……
“啊——”
我驀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隻覺手足冰冷,全身肌肉不受控製的輕顫,好似曾遇到什麼可怕至極的事情……
剛才的畫麵……
是什麼?
“王子,發生什麼事了?”
隨聲而入的是倉藍,一眨眼,房間內明亮如晝,他人已坐在了床前,溫柔的將我扶起抱在懷裏,輕輕拍撫,仿佛我是這世上最珍貴的珠寶,這種好沒來由的感覺讓心裏軟軟甜甜,方才身體的恐懼漸漸放鬆、消散。
定了定神,頭隨勢靠在倉藍肩頭,掩去眼中最後一抹驚恐:“沒事。”
“又做夢了?”
“……嗯!”
我知道剛才的情形、畫麵,是夢,雖然很逼真,甚至有種身臨其境的錯覺,但仍是夢。
而夢,是虛幻的,是假象。
可是,自從離開軍隊隨倉藍他們前往蓬萊山,不知為何每到晚上我腦中都會出現一些畫麵,斷斷續續,最初還隻是模糊的影像,有時甚至隻有聲音,但隨著離蓬萊山越來越近,那些畫麵卻越來越清晰,像今晚這樣,我幾乎以為我……
“倉藍,夢……”
我試圖從倉藍懷裏離開望著他的眼睛,卻怎麼也無法掙脫。
倉藍箍在腰間的手愈收愈緊。
“王子,我不是說過了嗎,夢是虛幻的,可能是最近趕路有些過,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我們明天可以晚點出發。”
冷靜的判斷,淡淡的體貼,我還能說什麼……靜靜的感受著從倉藍身上傳來的暖意,真的很溫暖,好一會兒我才壓抑住不舍道:“我沒事,明早還是按原定計劃趕路,若是被王兄提前得到王之器就麻煩了。”
“那好,王子你好好休息。”
如來時一樣,倉藍離去的動作毫不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