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寬歎了口氣,根據審訊結果,這批人假借運輸的便利幹這檔子事已經半年了。
一開始還偷偷摸摸,後來摸準了大家對於勞改犯的痛恨和唾棄,逐漸放開了手腳。
女人不好騙,那就騙男人,賭錢雖然明令禁止,但每個人心裏都有好賭的心思,隻要誘惑得當,不怕沒人來。
到時候欠下一屁股債,連命都快沒了,老婆孩子也能成為換錢的工具。
就這樣,幾個人短短兩個月就連拐帶騙加恐嚇的,弄來了六十個人。
婦女主任咬咬牙,“你在這幫我看一會,我去武裝部轉轉。”
肖寬眼睛一轉,立刻明白了她在想什麼。
“去吧,小心點。”
婦女主任站起身,快速往外走。
......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都有人從外地趕到紅旗公社,放肆的哭上一通,然後笑著帶家人回去。
接連三天後,人慢慢少了下來。
有時一天才來三四個,有時隻有一個。
第六天和第七天,兩天都不見有人來。
婦女主任看了眼還剩下的十個人,無聲的歎了口氣。
“你們先吃飯吧,或許你們的家人隻是路上耽擱了。”
十個人苦笑一聲,什麼情況沒人比她們更清楚了。
離開婦聯後,婦女主任來到了黨書記辦公室。
敲開門,楊安飴也坐在裏麵。
黨書記看了她一眼,“你也是為了那十個同誌來的吧。”
這話,他說的異常肯定,仿佛早就料到了。
婦女主任一屁股坐到楊安飴身旁,“既然書記您知道,那快給我支個招吧。”
“這麼些人留在婦聯也不是回事啊。”
黨書記歎了口氣,“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嗎?”
魯西南本就處於幾省交界處,這批人都是就近拐來的,最遠的地方來這撐死三天也能到了。
到現在還不來,隻剩下一種可能。
那就是這些人的家裏不想認了。
“小孩子就算了,那六個女同誌難道也不認識自己的家嗎?”
婦女主任蹙了蹙眉,“不是不認識,隻是......”不想回去。
最後四個字被她吞進了喉嚨,都是女人,她更能理解她們的心情,所以才沒逼她們走。
黨書記低頭沉思,桌上放著中藥廠、火柴廠和木材廠的人員情況。
這些都是紅旗公社自負盈虧的資產,也是他能賣個臉麵,塞幾個人進去的地方。
實在沒辦法,也隻能......
“那六位女同誌要是不想走也行,但是必須先解決掉她們身上的麻煩。”
婦女主任眼睛一亮,“什麼麻煩?”
“你回去問問誰想留下,到戶籍所在地把戶籍遷過來,總是從公中出夥食費,時間長了大家會生怨氣的。”
“我去問問,那剩下的四個小閨女呢?”
孩子年紀小,被拐到這裏來也不記得家在哪,又該怎麼辦?
黨書記沉吟一聲,“......問問孩子意見吧,看看咱這有沒有願意收養閨女的。”
“收養?”
婦女主任欲言又止,現在這世道,誰家願意收養小閨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