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和逐月兩個同時停住,被顏霜和翠玉的表現吸引過來。隻見盆裏的魚魚好似個陀螺似的不住在水裏打著轉,如此驚奇而少見的景象果然叫兩個人看的目不轉睛,你一言我一句的他探討起來,將打架這事忘得一幹二淨。
顏霜和翠玉相視一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桃花釀既然已經做好,顏霜自然不會忘了當初白衣幫她撿桃花的好意,遂用酒壺灌了滿滿一壺,又讓翠玉在廚房做了些下酒的小菜,抱著食盒往湖邊而去。
八月末的湖邊,柳葉隻剩下黑灰色的枝幹,湖麵上浮動著淺金色的落葉,隨波逐流。
顏霜走到湖對岸,坐在石頭上,將食盒放在旁邊。
湖麵很靜,偶有樹葉悠然墜下飄落湖中,顏霜百無聊賴的挽著手指頭,安安靜靜的坐在石頭上。
白衣過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顏霜低眉頷首的模樣。
她美好的側臉在斑駁的樹影中安靜柔弱,長長的睫毛垂下淡淡的一片陰影。素衣素麵,纖塵不染。
倒不像是做過皇後的人。
白衣暗想,靜靜的立在石頭旁早已凋敝的一株桃樹下,不動聲色的瞧著她。
第一百次扳過手指頭的時候,顏霜歎了口氣,提著食盒從石頭上跳下來。誰想轉過身來,卻是瞧見了一襲白衣的男子默不作聲的站在桃樹後。
白衣愣了愣,隨即轉身就要走。他動作從容,沒有半分被人發現而驚惶逃走之感。
“哎——”
身後女子柔軟而細膩的嗓音如三月春風拂過耳畔,白衣不由得停下腳步,卻並不回頭。
顏霜也不知道怎麼會開口叫住他,瞧了瞧手裏的食盒和酒壺,她想,大概是因為等了太久以為不會出現的人居然出現才會如此吧。
她將手裏的酒壺揚起來,笑道:“你想不想嚐嚐春天的時候撿的桃花如今是什麼味道?”
回頭,白衣瞧見一襲素衣的女子,笑靨如花。
碧藍的天幕下,湖邊水光蕩漾,反射著暖陽淺淺的金黃,女子臉上純然的笑,狠狠地刺痛了白衣的眸。
顏霜等待著他的答案,見他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她開心的走到他麵前,將酒壺遞過去。
瑩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指從白色的寬大儒衫中伸出,輕輕地握住顏霜手中的酒壺。
顏霜眨了眨眼睛,有些羨慕的瞧著白衣的手。想不到,一個男人的手也可以美成這樣,如白玉,如凝脂,如皓月揮灑下的銀光。指甲如蓋,圓潤飽滿。但,卻帶著一絲病態,可惜了!
顏霜在心中歎息一聲。
白衣揭開酒壺,一股濃鬱的桃花香便從壺口洶湧的闖入他的口腔和鼻尖。
“桃花釀?”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從他嘴裏出來卻似仙樂,婉轉勾魂,繞著幾個圈,叫顏霜的腦袋有些暈暈乎乎。
她輕輕地拍了拍暈眩的腦袋,笑著點了點頭。
白衣仰頭喝了一口,動作瀟灑,卻又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美感。
顏霜心歎:妖孽啊妖孽。這人到底是誰呢?
“好酒,”白衣讚道。
顏霜將食盒打開,“我這裏還有一些下酒的菜,若是你嫌棄的話,就湊合著吃吧。”將東西留下,顏霜轉身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