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顏薰兒看了眼阿爹,想說什麼,又無聲低下頭,“記下了。”

她從來不在阿爹麵前回大姐的嘴,已經成了刻進骨子裏的習慣。

“爹,我先去對賬了。”

“嗯。”

顏萍兒離開後,顏薰兒跟著顏虛白去了書房。

“薰兒,你不是說要學琵琶嗎?還天天往外跑?”

“我就是去尋曲譜的,對了阿爹,我買了一把很棒的琵琶,等我學會了第一支曲子來奏給您聽。”

“好啊,不過你要聽阿爹和長姐的話,大家閨秀,別天天在外麵走動,在家裏靜心看看書奏奏樂都挺好的,特別是少往宮裏走動,這對你和我們顏府的聲名都沒有好處。”

李恒的一番話讓顏虛白耿耿於懷,但顏薰兒都在皇宮留夜了,他也不能完全不認自己管教不嚴的過錯。

“阿爹,顏薰兒一定不會做出辱沒顏府的事。”

“有些事,你不做別人也會說,清明那夜你在宮中留宿的事阿爹還沒說你,答應我,往後非召不得入宮,你長這麼大沒讓阿爹操心過,這次也要聽話。”

顏薰兒哪裏還有話反駁。

回了安平閣,宋喬正在院子給花澆水。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天都黑了,五月,快,去把湯溫上。”

“不用啦,我已經吃過了。”

“小姐,您看起來怎麼不太高興啊。”

“沒有,我先去看會書。”顏薰兒確實沒什麼興致了,隻想鑽進書屋裏清淨一會,一推門卻看見桌上靜靜躺著她的琵琶和曲譜,她抱著琵琶又去了院子裏,“這把琵琶怎麼在這?”

“小姐,書是昨日守衛拿來的,說是有人送到門外,點名說是小姐買的,琵琶也是守衛送進來的,說又有一人給小姐送來的。”

“知道是誰送的嗎?”

“送琵琶的人未留名。”

顏薰兒隻能猜是縱姐姐回到司琴坊之後派人送來的,而她被顏萍兒限製出行自由,是不會傻到真的去找顏萍兒讓她批準出府的,這麼一來和下了禁足令沒有分別,她隻能如阿爹所說,讀讀書奏奏樂了。

隔日顏薰兒起了個早,在院子的大樹下麵坐著研究樂理書。

宋喬五月輪流出去采買食材,不用出門的那天就會多睡一會,顏薰兒這個主子平日不勤勉,難得早起一會把睡眼惺忪從房間出來的五月看愣了,越過顏薰兒去井邊洗漱,眼睛一刻不停的定在她身上,直到洗了一把涼水臉才發現這真是小姐坐在麵前。

“小姐,您這看的什麼呢?”五月用手頂了一下書的封麵。

顏薰兒看書看的專注,沒注意到五月從麵前過去了,書一拿看見麵前蹲了個人,嚇一跳。

“五月,你起啦,早啊。”

“我要去買菜,這是關係到我們吃飯問題的大事,您呢?”

“看書啊,這也是豐富知識的大事。”

“哎呀,小姐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吧,清晨讀什麼書啊。”五月把顏薰兒的書拿開。

“我不想出門,你去吧,我等你回來。”

“奇了怪,小姐不想出門?哎,小姐,您最近有見到齊王嗎?有進展嗎?”五月壞笑著朝顏薰兒挑眉。

顏薰兒認真點頭,“有,陛下請我吃飯了,還有太皇太後做的糕點。”

“然後呢?”

“我們一起散步了。”

“還有呢?”

“沒了。”

“那有沒有說什麼不同尋常的話嗎?”

顏薰兒一番思索,“陛下倒是問我怎麼看他,但是我一番誇讚之後,他卻無動於衷。”

“不如小姐和我說說,我幫您解惑。”

顏薰兒將信將疑“嗯——你不買菜了嗎?”

“小姐的終身大事最重要。”

顏薰兒就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下,“然後我就說陛下是名滿天下的賢君,是這世上最尊貴之人,他說不想聽這個,我就問陛下想聽什麼,但是陛下沒再說了。”

五月抱著胳膊蹲在小姐麵前,聽完她的話,先是沉默。

顏薰兒見她不說話,追問,“是我措辭不妥嗎?”

五月恨鐵不成鋼,“小姐,你該說自己對陛下魂牽夢縈,念念又不忘,而不是這些虛話。”

顏薰兒小嘴一撇,羞澀的蜷起腿,將臉往膝窩裏埋,“我哪裏說的出口呀。”

“小姐你不多表現,如何抓得住陛下的心。”

顏薰兒有些喪氣,“那我必定是抓不住了。”

五月正準備說什麼,忽然聽見身後有拖掃帚的聲音,後背一涼,一股腦竄起來就往外跑。

“你再不去買菜小姐中午吃什麼!一天天的淨會到處偷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