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止聽了顏薰兒的話,卻是搖了搖頭,應是覺得搖了一遍不夠,又是搖了一遍。
然後開口說道,“我不走。”
顏薰兒笑笑,也不在問夙止糾結這個事情。
“夙止,你有沒有想要做的事?”顏薰兒輕輕的問。
夙止搖了搖頭,這下隻搖了一次頭便停下了。
然後他看著顏薰兒,眨了眨眼,“你呢,你想做什麼?”
顏薰兒依舊笑著,“我啊,此刻,我隻想睡覺。”
聽了此話,夙止終於不再搖頭,點了點頭,說聲,“好!”
於是開始彎腰,動手脫起了鞋襪。
顏薰兒錯愕的問道,“你幹什麼,夙止?”
夙止眨了眨眼,看著顏薰兒,“睡覺啊。”
然後脫了鞋襪,來到床榻之上,在顏薰兒錯愕的表情下,從顏薰兒的身子上穿過,去到了屬於他的位置,和衣而躺。
夙止那穿衣脫衣的本事,倒是指望不上了,隻是此刻,顏薰兒手臂也受了傷,又躺在榻上,自然無法替他寬衣,他就這樣直接上了床榻,睡在了顏薰兒身邊。
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兩個人就這樣,和衣而躺,相擁而眠。
白日裏的沉香樓,沒有晚上的喧鬧,倒是格外的安靜,如此一來,也無人打擾著顏薰兒和夙止的休息。
如此安靜,都可以聽得到風吹過門窗的聲音。
春風吹過,從窗外吹到屋內,吹的床榻上的帷幔輕輕晃動,床榻之上的人兒卻在安心睡著。
暖閣之中,燭火還是未滅。
床榻之上,一襲紅袍和一襲白衣交織起來。許是兩人離得太近,發尾的青絲竟然絲絲纏繞起來……
沉香樓中如此的安靜,教人不忍心打破這份祥和。
隻是顏薰兒同著夙止如此悠閑的大白日裏睡覺,倒是有人卻焦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想來晚上也不一定能夠睡得著了。
及府裏,趙小檀含淚微笑著目送裴川離去,連趙小檀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竟是突然想要掉眼淚。
可是偏偏裴川走出了幾步,卻又是一下昏倒在地。
趙小檀此刻仿佛失去了理智,飛快的跑向裴川的身邊,不知道為何,她竟然有一種直覺,此次裴川,怕是不會再醒過來了,怕是要離她而去了。
此時,趙小檀喚人找來的大夫,恰好也到了及府。
趙小檀卻是坐在地上,大聲哭著喊著,哭喊著喚著裴川,可偏偏剛才同她說著自己無事,要她在家裏安心等著的男人,此刻,卻是沒有醒來。
大夫也顧不得一旁的哭泣的趙小檀,直接蹲到地上,為裴川把脈。
隻是這一把脈,卻是把了許久。
裴川這脈搏,平穩有力,不似重病之人,可是究竟為何會突然暈倒?
大夫一手把著脈,一手輕輕捋了捋臉上的一綹兒胡子,隻顧一直搖頭,真是不解。
過了一會,還是大夫出聲,“夫人,不如把大人先安置好,好方便老夫為大人把脈。”
趙小檀,此刻什麼也顧不上了。連連點頭,說好。
起身之後,又對著大夫說,“你若是能治得好,必有重賞!”
幾個侍衛前來抬著裴川,抬到了屋內床榻之上,這才離開。
趙小檀緊緊的跟在後麵,待到侍衛把裴川放在床榻之上,這才走上前去,為裴川蓋好了被褥。
這才屏退了眾人,隻留大夫在此把脈。
春風送著暖踏入房中,大約到了午時,顏薰兒才醒來。
醒來時發現,暖閣裏也是十分明亮。
日光透過窗,斜斜的射入暖閣,光籠罩著暖閣裏的燭火,燭火映照著床榻上的帷幔,帷幔裏是一雙人。
睜開眼,看見身旁的人正是睜著眼望著自己,四目相對。
顏薰兒出聲,“你醒了,怎麼也不叫我。”
夙止卻是一字一句,認真的說著,“不忍心吵醒你。”
顏薰兒輕笑出聲,兩人相視。
一時無言。
就這樣相擁著無言,卻被一陣敲門聲到打破了這一份平靜,“顏薰兒,該用午膳了,”冬兒在門外出聲,“顏薰兒,你快起身吧。”
顏薰兒這才是微微出聲,“起身吧。”
夙止點了點頭,翻身越過她下了榻,後又扶著她起身,接著一手托著她的一隻赤腳,一手托著繡鞋替她上腳,又同樣的動作,穿上了顏薰兒腳上的另一隻繡鞋。待到繡鞋穿好,夙止轉身,取來了衣架上的一件新衣衫來,走到了顏薰兒的麵前。
衣架上的衣服,都是冬兒準備的。冬兒雖然平日裏嗓門大點,但是終究是細心的。
冬兒早晨時分,來到暖閣,本是欲把屋裏的燭火熄滅了,卻是看到床榻上躺著一個白衣身影,細細看來,竟然是顏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