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人世間,她就像一顆蒲公英,隨著命運四處漂流。
打仗是會死人的,見慣了生死的鄒靜很清楚這一點,終於,往日的擔心在今天變成了現實,張濟死了,自己也被俘虜了。
不過,鄒靜沒有悲傷,甚至還有一絲些微的高興,因為她覺得,是不是以前討厭的那種日子,就要結束了?
不是她無情,是她跟張濟根本就沒有情。
她跟張濟相差足有20歲,就算是在一起的時候,也沒什麼話說,更何況,他們根本就沒在一起多少日子。
鄒靜已經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她心裏清楚,自己很漂亮,男人都喜歡她,應該不會死,但最好被一個年輕點的男人得到。
不過,鄒靜覺得,這是一種奢望。
那些有權有勢的大人物,沒一個年輕的,不是年過半百,就是糟老頭子。
其實鄒靜心裏也明白,心裏想要什麼是一回事,現實又是一回事,她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然而,命運的窗戶似乎特意為她打開了一絲縫隙,一縷溫暖的陽光照射了進來。
居然.......居然是一個年輕人,跟她差不多大,自己會被這個年輕人得到嗎?
這個年輕人是什麼人?屯長?曲侯?不會是別部司馬吧!
最好是這樣,倒不是鄒靜勢利,而是她知道,職位越高的人,得到她的可能性越大。
她並不貪心,她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就很好,她願意被他得到。
鄒靜用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個年輕人,希望他有得到她的權利。
可是,命運似乎跟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從這個年輕人的談話中知道,他手中的權利很大,因為她認識那個賈詡,很厲害的,以前在董卓的手下做事,後來不知所蹤了,現在居然又出現在了這裏。
她知道,不管是他能對賈詡呼來喝去,還是賈詡願意被他呼來喝去,地位都低不了。
可是,這個年輕人居然不要她!
鄒靜明明已經從這個年輕人的眼睛裏,讀出了他對自己的渴望,可他居然要把自己送到侄子張繡那裏去。
去張繡那裏幹嘛?為張濟守節?孤獨終老?
於是,她出言問了這個年輕人,你到底是誰?
李泰!
雖然那個年輕人說了很多話,可她耳朵裏隻聽到了這兩個字。
她知道這個名字,張濟經常在她耳邊提起他,是一個連董卓都有些懼怕的人,而自己的夫君張濟,之所以來到這裏駐防,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防禦這個年輕人。
前些日子,董卓率領著洛陽的精兵猛將,再加上自己的夫君張濟,就是為了對付這個叫李泰的年輕人。
可是後來,她在新函穀關的城牆上看的,董卓大軍死傷無數,人人如同見了猛獸一般,爭相逃命。
猛獸?他是猛獸嗎?他還這麼年輕,真厲害!
不管她如何的希望,如何的不舍,甚至不斷的回頭望向那個年輕的李泰,最終,他還是把她送到了自己的侄子張繡那裏。
鄒靜絕望了,這就是命!
她覺得,似乎命運的窗戶,又再次關上了。
鄒靜走進了俘虜營,俘虜營裏無精打采的眾人,頓時精神了起來,人人麵帶微笑,有些身份的,嫂子,嫂子的叫個不停,顯得比平時還要熱絡。
張繡也很驚喜,衝鄒靜作了個揖,略帶激動的說:“嬸娘?張繡拜見嬸娘,嬸娘可還好!”
鄒靜見是自己的侄子,衝他還了個禮,麵帶微笑,語氣平淡的說:“繡兒無須多禮,嬸娘好得很,繡兒可要好好保重自己,張家可就你一根獨苗了!”
“嬸娘無須擔心,李大人說了,不會殺我們的,還會放了我們,據說他一諾千金,應該是真的!”張繡勉強笑笑,卻又歎了一口氣。
“繡兒,那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張繡猶豫再三,看了看四周的眾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嬸娘,歎了一口氣說:“唉,董卓那廝把我們當了替死鬼,兄弟們都說,無論去哪裏,也不可能再回洛陽了。
原本兄弟們是想投靠李大人的,可李大人說,要把我們這些人打散,然後混編入他的軍中,否則的話,寧可讓我們返回洛陽。”
“怎麼?這樣有什麼不妥嗎?”
這時候,張繡身邊的一個將領站起來說:“兄弟們跟李大人的手下廝殺了那麼久,梁子結的有點深,李大人是對我們有些不信任。
可兄弟們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戰場上刀劍無眼,死了傷了的,那都是天意,怪不得別人,張繡,你說是吧!”
張繡情緒不高,但還是點了點頭。
見張繡點了頭,這個將領卻把目光移向了鄒靜,眼神有些奇怪,卻並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占有欲,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