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裏,香椿剛伺候著林初雲用完早膳,就開始忙前忙後的給她梳洗換衣。
林初雲這會吃的肚子飽飽的,正擺弄著軟墊上的幾個布偶扮家家酒,才梳好的發簪又被她弄的有些散亂。
香椿鬱悶的皺緊眉頭,還是耐心仔細的重新梳了一遍。
可剛放下梳子,門外就傳來了荷葉哭泣的聲音,香椿有些疑惑。
好端端的,荷葉怎麼突然哭了?
“小姐,你在屋子裏待著,奴婢去看看外麵發生了什麼。”
林初雲抱著手裏的布偶,仰頭露出一個傻嗬嗬的笑容,香椿有些心酸的歎了口氣,朝林初雲俯身告退後轉身出了內室。
剛走到院子裏,便看到一個身穿藕粉色衣裙,長相嬌媚俏麗的女孩。
她手裏正握著一根長長的鞭子,絲毫沒有留情的抽打著跪在院子正中間的荷葉。
荷葉低著頭咬緊了嘴唇,她不敢躲,也不敢反抗,隻能死死攥著自己的衣服,被迫承受著鞭打。
見到這樣一番情景,香椿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那個女孩可是三姨娘的心肝寶貝,林府的三小姐林馨悅啊!
這三小姐的性子一直以來都是刁蠻任性的,府內的下人如果不小心得罪了她,自然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可三小姐今日不是要和三姨娘一起上街嗎?怎麼突然來了梧桐苑?
香椿趕緊快步小跑到林馨悅麵前,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不知荷葉是不是做了什麼逾越規矩的事,惹得三小姐你如此大發雷霆?”
林馨悅不滿的瞥了一眼香椿,嘲諷的嗤笑道。
“你說的沒錯,這賤奴的確做了逾越規矩的事。林府哪有我去不得的地方?不過是個院子罷了,本小姐要進來,她居然敢阻攔我!怎麼,一個傻子住的的地方,我還來不得了?”
聽到這些話,荷葉彎著的脊背一下子挺直了,她仰起頭,用倔強的眼神看著林馨悅。
“三小姐,奴婢並沒阻攔你!而且奴婢剛剛隻是讓三小姐你在外麵稍等片刻,等奴婢進屋稟告了大小姐後再請你進去,是三小姐你不分青紅皂白的欺辱奴婢!”
她隻是按規矩辦事而已,大小姐是林府的嫡長女,身份自然要比三小姐高,她先去通報後再請三小姐進去根本就沒有做錯!
可沒想到這三小姐如此囂張跋扈,竟然直接揚起鞭子抽了過來!
難道一個下人的命,在她的眼裏什麼都不是嗎?
林馨悅聽著荷葉有理有據的反駁,惱怒著又把鞭子狠狠的甩在了荷葉身上,她的眼裏滿是嘲弄和不屑。
“真是笑話!不過是一個被父親拋棄了那麼多年的傻子罷了,有什麼資格讓本小姐等著她!我好心好意看在同為姐妹的份上,大早上的前來看望她,沒想到一個傻子居然端著那麼大的架子,還真是了不起啊!”
荷葉自然是不服氣的,她忍著身上的疼痛,再次出聲反駁道。
“三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大小姐!無論大小姐現在如何,她都是你的大姐啊!”
林馨悅眼眸微眯,她低著頭直視荷葉強作鎮定的表情,眼底掠過一絲狠毒的暗芒。
她堂堂一個將軍府的千金大小姐,居然會被一個賤奴給教訓了?
再說了,那個傻子哪裏配成為她的大姐!在林馨悅眼裏,林葉柔才是她正兒八經的大姐,林初雲算哪根蔥哪根蒜啊?
林馨悅冷笑一聲,抬腳將荷葉踹倒在地,再次揚起鞭子抽了下去。
香椿心驚膽戰的看著荷葉背上血肉模糊的傷,那鮮紅的血不斷從傷口處往外冒,很快就浸透了荷葉淡綠色的衣服,她隻覺的頭皮發麻,上前抱住了林馨悅的腿,苦苦哀求著。
“三小姐,求求你別再打了,荷葉她就快要被打死了……”
林馨悅一腳將香椿踢開,毫不在乎的嘲笑起來。
“本小姐今天還就是要打死她不可!區區一個賤奴,今日她敢對著本小姐指手畫腳,明日豈不是就要踩到我父親頭頂上去了?這樣的禍害,可不能在林府多留呢!”
香椿被踢得摔倒在地,淚水抑製不住的從眼角滑落,她和荷葉為什麼這麼命苦呢?
從小就被人牙子賣到了林府做雜工,雖不至於餓死,但也是饑一頓飽一頓。
好不容易在將軍的安排下有了一個主子,卻是個不懂世事的傻子,現在荷葉就快給三小姐打死了,難道真的沒有人能來救她嗎?
就在這絕望的關頭,屋子的大門突然被誰撞開,裏頭忽的衝出了一個人影,香椿隻覺得呼吸一滯,她當然知道那個人是誰,下意識的呢喃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