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柔慢悠悠的說了一句:“這都什麼時候了,大姐還沒過來。大姐這架子,擺得真是比宮裏的公主,娘娘還要大啊。莫不是,要讓這滿堂的賓客,都等她一個人不成?”
老夫人瞪了眼六姨娘,她低聲嗬斥:“讓你派人去梧桐苑傳話,你就乖乖的去傳話。廢話那麼多幹什麼?這個林家,是你一個姨娘說話管用,還是我這個老婆子啊?”
“你別以為,這場壽宴,讓你來主持,你就真的成了林家的當家主母?不過是一個區區的妾室而已,你也配蹬鼻子上臉,拿振宏來壓我?那麼多人等她一個,她以為她是誰?趕緊讓人看著,別讓她過來了,我真是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六姨娘抿著嘴唇,低垂眼簾,站在一旁沉默下來。
老夫人的一番話,令她非常難堪。
當著那麼多的人麵,她是半分麵子都不給她啊。
虧她這些日子,為了籌備這場壽宴,那麼盡心盡力呢。
最後,她得到什麼了?
半分尊重都沒得到,就好像,她是林家的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一樣。
六姨娘氣惱的,一雙眼睛都有些紅了。
底下的女眷,看到這個情景,好些人都帶著幸災樂禍的目光,看著這一幕。
六姨娘越發覺得難堪屈辱,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都被剝光了衣服,暴露在這些人的目光裏。
老夫人看著六姨娘微紅的眼睛,她依舊不依不饒的斥責道。
“哭什麼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給你什麼委屈受了呢。趕緊去派人通知梧桐苑,讓她別再出來丟人現眼了。你要是還這樣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你也別出來,惹我的厭煩了……”
林葉柔淡淡的抿唇,低聲而笑。
她優雅的端起茶盞,淺淺的喝了幾口茶水。
如果她猜測的不錯,如今的六姨娘似乎是和林初雲是一夥的。
老夫人斥責六姨娘,那就相當於斥責林初雲——
嗬,這一幕,當真是痛快。
六姨娘捏著帕子,咬著嘴唇,在眾人嘲弄的目光裏,一步步朝著宴席出口而去。
她低著頭,拚命忍著,不讓眼眶裏的淚水跌落下來。
這樣的難堪與侮辱,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從此再也不願出來。
誰知,當她剛剛走到入口處的時候。
居然看到,林初雲攜著向夫人,正站在陰影處,目光沉沉的凝著她。
六姨娘一怔,她驚詫不已的看著她們。
“大小姐,你……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我都聽到了……”林初雲凝著六姨娘眼角處的淚光,她眸光輕輕一眯,一字一頓的回道。
六姨娘低垂眼簾,聲音嘶啞的回了一句:“既然大小姐你和向夫人到了,那你們便進去吧。我……我就不進去了……”
林初雲按住了六姨娘的肩膀,她目光清幽的笑道。
“怕什麼,我倒要看看,誰還敢再欺辱你。走,跟我一起進去,你忙活了這麼多天,總不能白忙活的。”
六姨娘鼻頭越發的酸澀,她略帶感激的看著林初雲。
“謝謝大小姐……可是,我不想你因為我,和老夫人的關係,越鬧越僵……”
“那老太婆本來就不喜歡我,我無所謂的。”林初雲淡淡一笑。
向夫人笑著,拍了拍六姨娘的肩膀。
“別怕,還有我在呢。你們家的老夫人,估計不敢得罪我……她還指望著,林家的林葉柔嫁給太子呢。我們向家是太子一係的,她不敢輕易得罪的……”
於是,六姨娘就這樣,被林初雲和向夫人拉著,一左一右拉著她重新進了宴席場上。
當她們三個人一出現,立即引起了場中不少人的關注。
有著燈光的照映,六姨娘這才看清楚了林初雲的衣著裝扮。
她怔怔的看著林初雲,眼底滿是驚豔。
不止六姨娘覺得驚豔,在場的許多人,都被林初雲的容貌給驚住了。
場中霎時間,出現一陣靜謐。
所有人的目光,都幾乎黏在了林初雲的身上。
林初雲麵色坦然的,接受著眾人驚豔的目光。
隻見她雙髻之上珠玉紛綴,絲緞般的柔絲在風中飄動,似是大海表麵浮動的萬千流光。
隨著微弱燭火的映襯下,顯得熠熠生輝,瀲灩璀璨。
一襲白玉蘭散花紗衣逶迤拖地,那潔白如明月的顏色,襯得林初雲整個眉眼五官肌白似雪如玉,翩若驚鴻。
螓首蛾眉,即使不施粉黛,那顏色也如朝霞映雪。
所有人的目光,都閃爍出驚豔之色。
他們怔怔的望著,緩緩向他們走來的女子,猶如從天上飛落到人間的仙子,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絕色姿容。
不少女賓席上的人,為了林初雲的容貌而驚豔。
便連男賓席上的諸多目光,也都黏在林初雲身上,再也無法移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