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親戚親事(2 / 3)

公子也會用心為她安排一門好親事。

公子更會安排坊民入籍,安排他們的田地,讓她沒有後顧之憂。

然而再深想一層,她與其和別家說親,還不如嫁與他家公子。

畢竟是知根知底有過四年的情份,公子也總有機會把她安頓在明州,每日陪伴讓她回心轉意。

現在為她說親,十有七八當然是拖延之意。

於公於私,都不能讓她嫁到泉州去。

“公子雖然見識不凡,心胸豁達,並不太過在意家風門規,但有些規矩卻是絕不可廢的,大娘子將來總會明白——”

左平含蓄暗示著。

他家主母在閨中的醜事她雖然不可能知道,但公子多多少少向她透露過一些。以她的精明也一定能打聽出這門親事的很多可疑之處。

“既然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就直接說吧——”

季青辰豈能不知道,王世強的各種安排不過是要把她控製在手中?

如此,將來更容易控製唐坊和她的兩個弟弟?

就算有扶桑內亂,四明王家也不會放棄東海市場。

更何況,王世強翻身起家的根基就是東海。

她更清楚左平身為他母家左氏的遠方表弟,是他心腹中的心腹,就算是內宅裏的事情左平也是一清二楚,她微笑著,

“你們家的樓夫人,我知道也不是個尋常閨秀。聽說她嫁到王家,雖說是因為家族裏先出了事,受了牽涉,不得不如此。但自從她嫁給了你們公子,她不僅說服了她的父親樓老大人支持韓參政,我聽說,她還為你們公子引見、說服了與樓家有舊的江浙官員不下十二家。他現在在韓參政麵前更受倚重,並不是沒有樓家的助力。否則你們公子三年前的北伐計劃,怎麼能如此快地眼看明年就要開始了?”

左平一怔,他並非不知道這樣的事。

但他看得更多的卻是公子從不踏足夫人的正房……

“你隻管替你們家公子放心,他可是從不做虧本的生意。”

季青辰從他的神色裏看出端倪,笑了起來,道:

“聽說你們家夫人在後宅裏錦衣玉食,說一不二。就連我遠在唐坊,也聽說了她膝下一名庶子和一名庶女教養頗佳。聽說讓你們公子的嫡母都拿不出錯來——沒有你們公子的默許,這事情哪裏有這樣容易?王綱首與夫人既然是情投意和,我也盼著他們安穩和樂,事事順心……。”

左平聽到她最後那句話,怎麼聽都覺得心顫。

易地而處,他實在也不覺得季大娘子能如此這般的體貼溫柔,把被悔婚的事情就這樣輕輕放過。

整治過了公子,燒了他的觀音院,拿到了他的把柄,將來她要是真嫁回大宋去……

萬一她隨夫家住在了明州城,她難道就會和同城的樓家和氣相處?

她會不介意他們王家主母樓大小姐,會親親熱熱地和她走親戚?

不論將來公子會不會休妻另娶,她和樓大小姐的不合,也早就結下了。

他左平雖然不是女人,卻多的是左氏的姐妹,他想著:

如果是他左家裏的姨姐庶妹們,遇上了這樣橫刀奪愛的事情,豈有忍氣吞聲的道理?

她們中有心計的,當然會暗箭陰槍,不著痕跡叫那仇人出乖露醜,一消心頭之恨。

她們中沒心計的,也會忍不住和仇人當麵難看,尋著理由扒下樓家的麵皮往死裏踩。

那怕自己也叫人議論一番呢,比起那不要臉暗中**別人未婚夫婿的樓大小姐,誰會成為明州城裏最大的笑柄?

隻當樓家真是書香世家,就一定沒有髒事汙事叫大家看在眼裏嗎?

誰也不是瞎子聾子!

他左家的姐姐妹妹們都會如此,更何況是季大娘子?

她抬手阻止了他還想替王世強解釋的意思,先開了口,繼續道:

“就算不是如此,你們公子能娶到樓夫人都是他賺了。樓家畢竟也沒有綁著他去拜堂,再要說些不甘不願的話隻會叫人笑話。至於現在,他覺得靠樓家這門婚事辦起事來事半功倍。他還想順道拉上我這樣新認的親戚再議一門更省事的親事,好替他王綱首再鋪鋪路,墊墊腳。你回去告訴他——”

左平已經做好了被她劈頭蓋臉一頓痛罵的準備,半點也沒料到她突然間話鋒一轉,居然笑著道:

“你回去和他說,這事兒也不是不成——”

“……”

且不說左平,連簾子後麵的小蕊娘都幾乎忍不住驚訝看來,不知道她這樣的回答,到底是什麼意思。

卻見她笑道,“還有——”

左平連忙把紛亂的思緒撫平,凝神而聽。

“我當初答應他,等我嫁到王家之後,如果他計劃中的北伐果然成真。我會說服我兩個弟弟,讓唐坊出錢、出船、出人,擾亂高麗南部海岸。唐坊會牽製它的水師,配合你們的謀劃,阻止高麗為宗主金國出兵。這件事——”

他的心已經吊在了嗓子眼。

這一回他家公子一再求見被拒絕,卻如此急迫上門的理由,為的不過就是她一句承諾?

公子知道北伐之事雖密,卻絕瞞不過她的耳目,也需要她的幫助。

黃綱首也說過,她未必不會答應。

“這件事,我已經和他說過,恕唐坊不能奉陪了。不過,我還是恭喜他宿願成真——”

“大娘子——”

左平震驚至極,卻又見她風一轉,問道:

“說罷,他想讓我嫁給誰?他們江浙海商裏的子弟?我料著他是不會讓我嫁到官宦府中的,我這外夷的身份也不可能——”

“是……”

左平被她忽東忽西地問話,繞得有些分不理條理。

他隻能被她牽著鼻子走,再靈俐的舌頭也不由得有些結巴了起來,道:

“……是,公子說……說也不是海商人家,而是江北邊境榷場裏的大商——”

他總算把舌頭捋直了,鎮定下來。

她願意聽就已經是好事。

“那人的年紀也三十不到,正兒八經是舊遼國的皇親後裔。當初滅國時沒來得及逃到花子刺模那邊去,隻能帶著部落族人降了金國女真。他家裏如今還有兄弟在金國皇宮禦前班直契丹部裏當差。他自己有爵位散銜,是江北榷場裏最大的契丹豪商,絕不會在意大娘子的外夷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