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夫人對公子是一往深情……”
左平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勸一句。
畢竟,這一次王世強能到延和殿為官家講學,固然有皇後的推薦。
但前提是他能通過朝廷大選試裏的三輪考較,然後才能麵聖。
他得了官家的青眼,不經科舉得授國子監祭酒並直秘閣講學之位。
這並不容易。
明州樓氏的親朋戚友出力良多。
三輪考較的試官共有八人,都是朝中頗有幾分名氣的儒者,有一半與樓家常有來往。
早在一兩年前,公子就曾經以樓氏女婿的身份上門拜見,與他們講論過經書了。
公子固然是有真材實學,又有經商、建坊、開河安民、辦書院的實幹能力,但本朝的大選試根本沒有考題,隻有試官們三輪麵談講經。
隻要其中有一位考官有心為難,受試者再是學富五車都是通不過的。
所以渡江近百年來,通過大選試出仕入朝的舉人、同進士還有三四人。
但王世強這樣的白身卻是絕無僅有,唯他一人。
王夫人樓鸞佩在其中為丈夫的周旋之力,豈能小看?
“公子,雖然說是門戶有些差別,但公子如今已經是官家座前的升朝官,夫人慧眼識
得公子這樣的賢才,才會甘願下嫁。”
左平覺得王世強太多疑了,他是公子母家的左氏出身,有些話還是可以勸一勸,
“公子,樓大人這回雖然故意為難公子,不叫公子和東主與季娘子見麵。但他在官家
麵前其實也是舉薦過公子的。樓家上下都是看重公子的賢能才許了這一門婚姻……“
王世強聽得此話,把茶盞一放,淡笑了起來。
“樓雲和季家訂親的聘禮單子你沒看到嗎?”
左平當然是看過的,不單是禮單,訂親時從樓府抬到季府的聘禮整整抬了一條街。
他一進城就親眼看到了。
“樓府的聘禮不多不少,足足是陳家的三倍。暗裏地,我看樓雲應該是把他在西南一帶的馬場暗股做了聘禮,就是要蓋過陳文昌。免得讓季家覺得少了八珍齋的股份吃了虧。”
說罷,他站起走了出去。
外麵堂屋裏還有酒席未完。
他在去金國前要打探的消息可不少,這樣才能完成官家的托付。
左平見他提起樓雲的聘禮,不明所以,連忙跟著,聽他冷笑著,
“樓雲這樣不願意服輸的心性,也難怪他出身夷奴如今能身居高位。但樓家要是不心虛,以樓雲當初受了鸞佩的庇護之恩,我連納三妾,他豈不是應該讓我連生意都做不成,直接流落街頭才對?哪裏肯舉薦我出仕為官了。”
左平聽到這裏,也不禁覺得王世強言之有理。
樓雲可不是肯平白吃虧的主。
上回中秋宴,小韓大人在宮中給季娘子設了陷阱,差點給她訂了個謀逆之罪,季娘子揭出了賣官的事情還以顏色,樓雲仍然不肯罷休。
王世強走到外間席麵上之前,心思都已經從家事放了回來,淡然道:
“他今日就問過我,白道士到京城向官家上書的事情。我豈不知是他與白道士早有來往?他現在是借了我的手與大小韓相鬥。你讓家裏的人好好安排。我請了白祖師進京城,總不能讓他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