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殺出一條生路(1 / 3)

繳獲來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員帽是厚呢子所做,又熱又沉,韓慶之抬手將其扯了下來,狠狠摜在了身後。

六十幾雙穿著布鞋和沒有鞋的大腳,陸續從帽子上踩過去,誰也沒想著將其撿起來,繼續掩飾身份。

事實上,大夥也無法繼續掩飾身份。先前韓慶之、陳永華和鄭大旗三個,為了救人,從甲板一路殺到了底層槳手艙,沿途至少幹掉了十二三個海盜。

這會兒,血腥味兒早就傳了開去,即便船上的海盜們警惕性再差,喝得酒再多,也必然由一兩個頭腦清醒者,發現了情況不妙。

而在攻入槳手艙之後,韓慶之、陳永華和鄭大旗三個,以寡擊眾,也不可能繼續阻止倭寇於臨死之前,發出叫喊。所以,即便其他海盜,沒發現同伴的屍體,也早就被倭寇的尖叫聲驚醒,進而在各級頭目的組織下,開始全船搜索。

此時此刻,大夥無論穿上紅毛海盜的衣服,還是打扮成倭寇,早晚都得被搜出來,進而死無葬身之地,還不如跟在韓參將和陳千戶身後,死中求活。

而萬一,韓參將剛才的話是真的,大明泉州水師已經傾巢前來營救郡主。大夥剛好和水師弟兄們,來一個裏應外合。

“來兩個身體強壯的,舉著門板,以防萬一!”忽然抬起穿著皮靴的腳,狠狠揣下一扇艙門,韓慶之高聲吩咐。

旋即,一邊繼續邁開雙腿,沿著狹窄潮濕的甬道繼續前衝。一邊快速製定戰術,“陳千戶,頭頂交給你。你負責探路,發現敵情立刻示警。”

“鄭大旗,你跟著我,用油燈照路,並沿途負責收集兵器,給弟兄們分發。”

“是!”“得令!”

陳永華帶頭,鄭大旗愣了愣,也果斷發出回應。

做戲做全套,既然給韓慶之安排了一個虛構的參將身份,二人幹脆就配合到底。至於將來會不會穿幫,這時候,誰還顧得上。

“抬門板弟兄,跟在百戶鄭大旗身後。遇到敵軍放箭或者開槍,立刻上前用門板遮擋槍彈和羽箭。”

“手裏有兵器的,跟在門板後,組成前鋒隊。遇到敵軍阻路,就跟著我一起衝垮他們。”

“其他人,都別掉隊。接到傳過來的兵器,先留給自己。自己有了,立刻將多餘的兵器向後傳!”

向陳永華投過去滿意地一瞥,韓慶之再度扯開嗓子,向其他人發號施令。

“是!”“是!”見陳永華和鄭大旗兩人,答應得利索,其餘獲救的錦衣衛和王府侍衛們,也紛紛開口領命。

“海盜所依仗的,無非是船堅炮利。眼下咱們已經在船上了,火炮也不能調頭。所以,隻要大夥速戰速決,不給海盜集結在一起機會,此戰必勝!”韓慶之又補充了一句,同時開始加速前衝。

前方的通道拐角處,忽然出現兩具死屍。正是他和陳永華,鄭大旗兩個,先前聯手幹掉的兩名巡夜的倭寇。

腳步不停,韓慶之直接從屍體上踩過。陳永華如同蜘蛛般,重新爬上天花板,從頭頂超過韓慶之,快速右轉。

緊跟在韓慶之身後的鄭大旗則快速俯身,從屍體上撿起倭刀,快速傳給距離自己最近的弟兄。

比起望月屯的屯兵,剛剛獲救的錦衣衛和沐王府侍衛,戰鬥素養明顯高了不止一籌。一個接一個,迅速將倭刀傳給了兩名空著手的袍澤。

而那兩名袍澤接刀之後,立刻主動上前補位,與另外七名在槳手艙裏就撿了倭刀的弟兄,迅速組成了開路梯隊。

大夥踩著濕滑的船甲板,跟在韓慶之身後,繼續沿著狹窄黑暗的船內甬道,迤邐而行。轉眼間,通往上層的舷梯,就近在咫尺。

一夥被慘叫聲驚醒的倭寇,匆匆忙忙跑來,隔著老遠,就用日語高聲示警,“造反了,造反了,劃槳的奴隸造反了!站住,站住不殺,否則全都剁碎了丟進海裏喂……”

一把倭刀從天花板落下,將帶隊的倭寇頭目砍成了兩瓣。示警聲立刻變成紛亂的驚呼,其餘倭寇舉起刀,從左右兩個方向,朝著淩空落下的陳永華發起反擊。而陳永華,則果斷高高躍起,重新抓住了天花板上的木梁,為韓慶之和他身後的弟兄們,讓出了整個前進通道。

“砰!”鄭大旗手裏油燈,忽然被韓慶之奪過,正中倭寇的腳下。

火焰伴著燈油四下亂濺,倭寇們全都赤著腳,被燙的怪叫著四下躲閃。韓慶之踩著火焰果斷前衝,左手倭刀揮落,將擋在自己正麵的倭寇開膛破肚。緊跟著跨步向前,匕首橫掃,抹斷了另外一名倭寇的喉嚨。

先前第一個被陳永華錦衣衛百戶劉永,推開鄭大旗,咆哮著跟上,護住韓慶之的左側,同時與他並肩而戰。他膂力驚人,將擋路的第三名倭寇,一刀橫斬為上下兩截。

鮮血狂噴,其餘倭寇踉蹌後退。狹窄的甬道,容不下第三個人並肩而行。韓慶之和劉永一左一右,攻擊前進。陳永華攀爬著天花板,再度從半空中越過二人頭頂,撲向倉皇後退的倭寇隊伍中央,淩空來了一記夜戰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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