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恥!”沒想到韓慶之與許舉人乃是一丘之貉,給自己畫了半天大餅,最終目的還是想把自己和船塢一起霸占,沈玉蓉頓時怒不可遏。轉身抄起茶盞,就欲朝對方臉上潑。
“沈姑娘不要誤會,且請聽韓某把話說完。”以韓慶之的身手,怎麼可能給她發作的機會,一個跨步上前,隻用了兩根手指,就叼住了她的皓腕。“韓某的意思是,你雖然隻有半成幹股,卻可以來我這裏做個女管事,全麵參與煙廠與船塢的日常運作。”
“你,你休要出言戲弄我。否則,否則……”沈玉蓉的手腕又酸又麻,半邊身體也宛若觸了電,瞪圓了淚汪汪的眼睛看著韓慶之,語無倫次。
以她的聰明,當然明白,做定海屯的女管事,對自己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首先,自己身上,立刻就被打上了沐王府、福建錦衣衛使司和福建俞家的三重標記,外人再想逼自己做妾,就得先慎重考慮一下所得是否比得過所失。
其次,沈家船塢,雖然歸了定海煙廠,自己卻仍舊可以參與其日常運轉,不至於讓沈家以前在船塢的所有努力,都被棄若敝履。
再次,自己原本就不是一個喜歡被關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女人。自己做夢都想著,像個男人那樣馳騁商海。隻是,一直得不到族中長輩的全力支持,也不被世人所理解接受。而韓慶之,卻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心……
“我為何要戲弄你?我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自己幹,船塢到了我手裏,還有誰比你替我看著更合適?”迅速鬆開沈玉蓉的皓腕,順手將茶盞奪下來,放回了茶幾上,韓慶之笑著說道,“你不用擔心薪水,每月二十兩,一月一結,年終根據經營情況另有職務分紅。你將來嫁人也好,招婿也罷,韓某都不幹涉,但是,十年之內,你不能離開韓某旗下!”
“你,你……”酸麻的源頭消失,沈玉蓉踉蹌著跌回椅子,身上再也看不到半分女中豪傑的硬氣。
此時此刻,她心亂如麻,大腦也如同溺了水般,無法正常思考。
雖然眼下銀子越來越不值錢,可福州城內一等豪門的大管家,月薪頂多也就是十兩上下。
二十兩銀子,隻為雇一個女管事,說姓韓的對自己沒有其他企圖,全天下任何人都不會相信?
然而,隻要拿出給自己的第一年的薪水,姓韓的就能為福州城內排在前五的清倌人贖身。
拿出給自己的十年薪水,姓韓的就能做巡撫家的座上賓,直接在南京兵部掛上號。
而自己不過是個二十二歲的老姑娘,又沒生出一幅傾國傾城模樣,姓韓的如果是貪圖美色,又何必花費如此龐大的代價?
“實話不瞞沈姑娘,之所以要跟你簽下十年長約,首先是因為韓某看好你這個人,相信隻要給了你機會獨當一麵,你一定會回報韓某十倍的驚喜。”仿佛能猜到沈玉蓉心中最主要的困惑,韓慶之笑著後退了兩步,繼續柔聲補充,“其次,是煙廠和船塢,接下來的發展,事關重大,韓某得讓自己放心。免得你拿了機密之後,被人拉走另起爐灶!”
這些句句都實話,他現在手下,最缺乏的便是經營類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