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韓慶之接茬兒,他又快速補充,“說起鄭寶貴,剛好讓鄭某想起一件事來。當初他請你幫忙采購並運送貨物,卻因為海上戰事頻發,又將通知你將此事停掉了。讓你平白折損了訂金,還搭上了不少顏麵。鄭某知道後,已經狠狠責罰過了他。但是,作為家主,於情於理,卻應該當麵跟你賠罪,心裏才覺得安寧!”
說罷,竟然躬身下去,長揖及地。
“不敢當,真的不敢當!”沒想到,鄭一官身為海上無冕之王,竟然因為如此小事,向自己鞠躬道歉,韓慶之大吃一驚,果斷側身避讓,然後按照大明的禮節躬身相還。
“寶貴兄讓我幫忙運貨,是照顧我。海上當時的情況,即便他不退貨,我也沒本事把貨物平安送到。更何況,貨物我最後也退給了原主,定金並未折損多少。而寶貴兄,過後也曾極力補償了我!”
“一馬是一馬。況且他投資你的煙廠,你讓他半年就回了本兒,此後還能穩賺數倍。這事到底是誰補償誰,還不好說。”正如陳永華提醒的那樣,鄭一官做生意的本事,比做海盜王還厲害,擺擺手,三言兩語就理清了“賬本兒”。
“韓某當初身無分文,他敢投錢給我,便是提攜!”作為穿越者,韓慶之卻比鄭一官,更懂商場規矩,笑著搖頭。
“那是你們倆之間的事情,不是鄭家!”鄭一官爭論不過,也不打算整他爭論,笑嗬嗬地用力擺手,“而那次辜負了你,是鄭家。鄭某這次,也不是專門要補償你一個人,而是將當初所有因為鄭家遭受了損失的朋友,挨個補償過去。”m.X520xs.Com
“這……”韓慶之推辭也不是,不推辭也不是,抬起頭,向陳永華求救。
陳永華卻有心讓鄭一官和他交上朋友,笑了笑,低聲勸告,“鄭將軍既然說要補償於你,你還是收下吧。否則,他接下來也不好再去補償別人。”
“也罷,韓某就愧領了!”韓慶之原本是個爽利人,又見過鄭寶貴出手如何豪奢,於是笑著點頭。
他原本以為,鄭一官也會像鄭寶貴上次給俞慶送禮那樣,送自己幾百兩銀子,或者一盒珍珠。並且暗自下定決心,要給對方等值的回贈。
誰料想,見他點頭答應,鄭一官立刻快步走向門外,“大宣,你去通知餘世能,把靖海和安海號上的弟兄,撤到別的船上去。把船留給韓守備,算作咱們對他當日損失的補償。”
“是!”被點到名字的中年頭目,立刻高聲答應,臉上不帶絲毫的猶豫。
“鄭將軍且慢,你乃是海上之王,韓某怎能拿你的戰船?”韓慶之大吃一驚,連忙上前勸阻。
“如果你沒有船,將來如何去我那裏做客?”鄭一官卻不肯把話收回,隻管笑著搖頭,“更何況,你高升百戶,接下來要照管的,肯定不止是一個定海屯。若是再有倭寇前來襲擾,你沒戰船看家,難道還能哪裏聽到警訊,再騎馬趕去哪裏相救麼?”
這話,可是說得太在點子上了。讓韓慶之立刻就沒法繼續拒絕。
他到目前為止,僅有一艘七百料的中型福船。根本無法跟大股倭寇在海上作戰。
而金山衛這一帶,屯子幾乎個個靠海。倭寇如果不打定海屯,而是去打他的船塢,或者今後別的屬於他管轄範圍之內的村落,他未必來得及從陸地上趕過去相救。
剛剛做了守備,就被倭寇打得治下到處都是窟窿,對他來說,可不隻是什麼丟臉問題。
若是被仇家趁機揪住做起了文章,即便有俞谘皋袒護,他少不得也要挨上幾頓責罰,甚至沒等屁股坐熱,就被削職為民。
隻是鄭一官今日所帶的戰艦裏頭,就沒有一艘小船。除了那艘黑蓋倫之外,其餘的船,也清一色在千料上下,並且全都有八成新。
這樣一艘戰艦,即便不算上麵的火炮,造價也得在四五千兩銀子。
韓慶之的炮廠和戰艦研發部都是吞金獸,眼下手頭甭說拿出一萬兩銀子作為回禮,就是一千兩,都能逼得他去借債才能湊得出。
“韓守備不必跟我客氣!”還沒等韓慶之想好,自己手頭能有什麼值錢東西,能回報鄭一官,後者已經又笑著說道,“鄭某也有事情,需要請你幫忙。”
“鄭將軍盡管吩咐!隻要韓某做得到,必會竭盡所能!”韓慶之頓時鬆了一口氣,趕緊高聲承諾。
“兩件事!”見他答應得痛快,鄭一官立刻坐地起價,“第一件,不要叫我鄭將軍,我年齡應該比你略長,你要是不嫌棄我出身海上,咱們倆不妨以兄弟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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