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蒙著麵充當歹人的川子和二狗對視一眼,忍不住心生同情。
公子是真的慘。
掏心掏肺救下來的人,每天辛辛苦苦賺錢養著的人,不僅毫不猶豫給他下毒,還偷他的錢、算計他的親人。
毫不懷疑,如果吃了公子的肉能補身子,定然毫不猶豫把他扔進油鍋裏去。
看著林玉濤大受打擊的慘樣,兩人一時間心有戚戚,因為……這還不算完。
二狗這幾個月在做眼線的同時,也沒閑著,用林敏兒給他的酬勞找了個江湖人士跟著學武,如今雖然隻能算是三腳貓功夫,但帶著林玉濤自由出入別人家院子,還是不在話下的。
於是,林玉濤還沒從表妹給他的“驚喜”中回神,又被接二連三的打擊刺激得差點吐血。
經常與他借柴米油鹽的王嬸子,家中柴房裏的柴火堆得那叫一個滿滿登登,都放不下了,隻得堆了一部分在後門,廚房裏油罐子都擺了好幾個,其中兩個正是他親自去雜貨鋪子裏挑的;
周大娘的小孫子已經能站起來走路了,小胳膊小腿有勁兒得很,如今已是深夜,他娘正端著一碗牛乳喂食,神色十分尋常,怎麼也不像是揭不開鍋的樣子;
後街的馮姑娘正和她娘提起林玉濤,“長得好有什麼用?腦子不行,不提他之前娶過妻,哪怕沒娶過我也不能嫁,否則不是白等著看他把家當全送人!”
“那你還偷偷與他來往?還送人家饅頭吃?”
“有便宜幹嘛不占?送一個饅頭最少能得兩個包子,反正他心裏念著他那位娘子,不可能娶我,也不可能出去亂說壞我名聲。”
……
川子和二狗神情麻木,都不忍心繼續聽下去。
更不忍心低下頭看公子的臉色。
任誰知道生命中善意相對的人全是別有目的,全都把他當成傻子一樣愚弄,都會崩潰的吧?
他們姑娘簡直……太狠了。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公子這張慘白慘白的小臉已經沒有丁點血色,要不是出發之前喂了一顆姑娘給的養心丹,估計早就承受不住昏過去了。
正想著下一站去哪裏,卻聽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響起,林玉濤雙目暴凸,脖頸間青筋畢露,狀態看起來極其嚇人。
直到“噗”一聲接連吐出大灘黑紅色血跡,才頭一歪,暈了過去。
……
這一晚對很多人來說,注定是一個難眠之夜。
季雲終於被季鬆說服,先去給林玉濤喂解毒藥,然後乖乖等他的“好消息”。
誰知等她心事重重回到房間,卻驚恐地發現人不見了!
坐立難安地等了許久,等來的卻是幾個官差。
而那邊的季鬆,企圖趁著夜色偷偷潛入林敏兒房間時,也被早已候在周圍的官差逮了個正著。
再次見到顧大人,林敏兒已不是之前幹幹瘦瘦的黃毛丫頭模樣。
自從營養跟上以來後,身條長得飛快,穿一襲鵝黃色對襟襦裙,烏黑發髻高高挽起,一張仍帶嬰兒肥的臉已初現美人風韻。
顧大人心中有些感慨。
他與隔壁府城的張大人之前曾是同窗,私底下一直有書信來往。
別看這姑娘年紀小,本事可不小。
剛去崇州府就買下一個偏僻的山頭,不打獵不種樹,雇了山民以及附近的村民一起修建圍欄。
一開始張大人還以為是誰家的千金小姐從家裏拿了銀票鬧著玩兒,誰知短短幾個月後,那座山頭附近原本十分貧困的幾個村,居然日漸富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