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文從醫研所出來的時候,伊武照例在外麵等她。兩人都已經習慣了一接一送,彼此距離在這段時間拉近了不少。至少,伊武現在可以接上妹妹任何的話,像一對最平常的兄妹一樣。
車子穩定起步,伊武低沉的嗓音在車內響起。
“文文你猜,今天誰來家裏了?”
“誰?我不知道。”伊文按了按太陽穴。
“若星哥。”伊武一邊轉動方向盤一邊回答。
“若星哥?他是來找你還是找爸爸的?”伊文看起來並不在意,隨意問道。
伊武暗中打量著伊文的表情,然後悄悄鬆了口氣。
“來找你的。給你帶了一些極品茶葉。”
“哦,上次他跟我一起下棋,輸了好幾局。他知道我喜茶,就說給我捎點好茶葉當做彩頭。”
“那就好。”伊武徹底放下了心,沉吟半天,終究還是忍不住把心裏的話說出來。
“文文,你還小,現在談戀愛太早了。而且,若星哥也不簡單。”他抿了抿唇,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哥哥,我知道。但是有些東西,說不清楚。如果能讓周圍的人都皆大歡喜,那是最好的。”
車廂裏陷入沉默,伊武總感覺文文話裏有話,可他對感情向來不通,不明白她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伊武又開口道:“文文,你這周六有空嗎?雅弦姐希望我們能去參加她的畫展,這次展覽對她挺重要的。”
“周六的話,我到時候請半天假吧。”正說著,車子已經進了小區馬上要到庭院了。伊文就先下了車進屋,伊武停車去了。
等到伊武停完車進家門時,茶幾上的茶還在冒熱氣,可客廳卻空無一人。他知道,伊父和伊文又去了樓上書房交談。
伊武坐到沙發上,難得放鬆了身體,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他伸出略有薄繭的食指和拇指輕輕按了按眉頭。
文文和父親到底在隱瞞什麼?
此時,顧宅。
也有人在煩憂。
顧雅弦穿著浴袍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客廳裏的電視放著,她時不時端起杯子抿兩口紅酒,端的是一派怡然自得。
沙發的另一邊,頭發淩亂的男人懶懶窩成一團,蜜色臉龐上的擦傷血跡使得男人更添幾分野性。二樓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和淺淡的哀嚎,他點燃一根煙,繚繞的煙霧遮住了他的表情,卻蓋不住他身上的陰沉和鬱氣。
“我說,你到底是因為勸他他不聽反而傷了你在生氣,還是下午聽到小星去小文妹妹家的消息在不爽?”
男人沒有回答,食指輕輕擦過眼下的血跡。然後猛地吸了口煙,白色的煙霧升到空中,漸漸消散。
顧雅弦倒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撇撇嘴。
“你不想說就算了。不過,老頭子不是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發瘋嗎?我以為你都習慣了,怎麼今天突然就去攔他了?”
顧雅柱還是沒有說話,就隻是坐在那兒,如同附著陰影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