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1章(1 / 3)

世人提起鎮撫司,無不聞風喪膽,談之色變。

傳聞裏邊的錦衣衛皆為凶神惡煞之輩,若是被其抓進詔獄,便等同於半隻腳踏進了閻王殿。

戎馬半生的靖國候徐善被抓進詔獄後,本以為會見識到這人間煉獄的恐怖。

但當他瞧見眼前身形嬌小纖瘦、柔若無骨地斜倚在太師椅上的女子時,不禁重新審視對詔獄的看法。

他堂堂朝廷一品軍候,錦衣衛竟隻派了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來審訊他。

並且好幾個時辰過去,那女子也不曾跟他說過一句話,用過一次刑。

隻坐在獄牢裏的長桌前對著鏡子描眉梳妝,不時拿起桌上的小剪子挑撥燈盞裏的棉芯。

這讓徐善有些疑惑,但警惕的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寬闊的獄牢卻連扇窗子也沒有,四周燃著昏暗的燈盞,讓人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獄牢內本安靜得沒有半點聲響,不知何時起有了滴水之聲,時遠時近,似有若無,毫無半點規律。

當徐善以為滴水聲消失時,它又開始滴落起來。

反複數次之後,他被擾得心煩,終是忍不住想出聲詢問不遠處的女子。

女子清脆空靈的聲音卻率先響起,“戶部侍郎貪汙五千兩銀子行賄,他招供說侯爺是受賄對象,侯爺主動招了吧,免得我用刑。”

徐善本以為早就想將他鏟除的聖上,定會想出個驚天動地的理由,不曾想竟隻是一個小小的受賄,這麼個破理由,就想鏟除了他,真是癡人說夢。

“嗬......”他輕蔑地冷笑一聲,並不言語。

負責審訊他的鬱荷竟也不再追問,繼續對鏡梳妝。

獄牢再次安靜下來,滴水之聲變得更加清晰了,旋律越發雜亂無章,如魔音般聒噪,徐善幹脆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聽。

再次睜眼時,四周的燈盞已經熄滅,隻剩鬱荷麵前的一盞。

徐善本能地去尋找光亮,卻瞧見燈下的鬱荷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身殷紅色的衣裳,桌上也多了一把琴,鬱荷手指正撥動著琴弦。

琴聲磕絆,在徐善聽來,比滴水之聲難聽數倍。

他早已被滴水聲摧殘得神經衰弱,正要發怒,琴聲卻突然流暢,宛轉悠揚起來。

煩躁的徐善漸漸被悅耳琴聲吸引,腦海裏不斷浮現一抹紅色的身影,或靜或動,或悲或喜。

他的眼裏布滿了眷戀,一遍遍地輕聲呢喃,“婉兒......婉兒。”

正沉淪間,戛然而止的琴聲將他從回憶裏生生拽了出來,他抬眼去看,撫琴之人竟像極了他回憶裏的女子,一樣的明豔動人,傾城絕色。

他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顫著聲試探詢問:“婉兒,是你麼?”

鬱荷卻不言語,起身走近他,將手中的錦帕遞給他。

徐善打開錦帕,帕角繡的紅梅十分嬌豔,一如它的主人。

他的雙手止不住顫抖,從懷中拿出一塊一模一樣的錦帕來,他嘴巴不停翕動,正要說話,卻突然聽見一聲,“韓郎......”

徐善聽了後眼裏的繾綣眷戀皆化作狠厲怨恨,雙手掐向鬱荷白皙的脖頸,表情猙獰怒吼道:“我對你用情至深十幾年,你還是想著那個姓韓的,竟不惜背叛於我想與他私奔,你這個賤人,我殺了你。”

他手上力度極大,鬱荷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卻又掙脫不了,隻好將目光瞟向獄牢的門,心中哀怨:大人,你再不進來,我就要死了。

隻要她蠱惑徐善承認他自己是長公主命案的元凶,她就能通過錦衣衛的實習考核。

可她沒想到,被廢了武功的徐善竟還是一身蠻力,還直接下殺手。

正當她覺得自己快斷氣時,獄牢的大門終於被人從外踢開,一柄泛著寒光的匕首極速飛刺過來。

匕首刺在徐善的手背上,他雙手卻隻是鬆動了些,仍舊不放開鬱荷。

門外一道漆黑的身影快速掠進來,一腳踢在徐善腹部,手中的繡春刀幹脆利落地劈在徐善手腕上。

霎時間鮮血噴湧,徐善的雙手竟被齊齊割斷,尚不等他作出反應,繡春刀又刺向他的後腿。喵喵尒説

刀尖一挑,徐善膝蓋處的青筋直接被挑斷,他頓時跪地,發出極為淒慘地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