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風中,一支長長的隊伍正在艱難地前行著。
古蒙德的天氣情況就像是一隻呲牙的野獸,相當生猛。
暴雪配上大狂風,偶爾下點拳頭大的冰雹,再加上雪層下早已結成冰的地麵,更何況夜色中還有那些已經適應了風雪的猛獸。
普通人要想單獨在荒原上行進並且生存一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無名的部族衝出了暴君的風牆,躲開了暴君的爪牙,同樣也在這一片荒蕪的世界之中迷失了方向。
直到,千風中的風精靈聽見了古恩希爾德的祈禱。
就這樣,族長年幼女兒的虔誠與被風雪掩蓋住的部族流民的呼喚,結成了名為“信仰”的果實,為從千風中而來的精靈提供信仰的力量,而風精靈,也同樣給予了他們一處安心的庇護之所。
之後,風精靈將守護之力給予了族長的女兒,在父親過世後,身為族長女兒的古恩希爾德成為了部族的首位女大祭司,並擔任了父親族長的重任。
自此,古恩希爾德家族的姓氏便由此代代相傳,直到現蒙德時期都未斷絕。
這些行於風雪之中的人便是從迭卡拉庇安的風牆之內逃出來的部族,現如今由古恩希爾德族長親自帶領馳援風精靈的救兵。
慶幸的是,古恩希爾德獲得了來自風精靈巴巴托斯的祝福,令他們能在風雪中吹散前行路途的阻礙,同時也能讓他們在休息時不受風雪與野獸的襲擾,這讓隊伍的在往風牆那邊的行進速度加快了許多許多。
“巴巴托斯大人與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多久?”
金色長發的女子掃去一塊石頭上的雪,爬了上去,她站在這塊石頭上麵,向著模糊不清的前路投去擔憂的目光。
隨身的人拿出出發前繪製好的地圖,從下麵遞給了她。
她張開地圖想要確認他們目前的位置,才發現,在這風雪之中,他們似乎根本認不清行軍的路線。
隊伍從她的身邊行進過去,每一人都披著厚厚的衣服,盡力保護著隨身攜帶的武器不會弄丟或被極寒的天氣凍成冰塊。
身旁同行的人爬上石頭,同她一起查看這幅粗糙的地圖。
“能說說現在的情況嗎?”古恩希爾德問道。
“我們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就連大致的時間也無法分清,估計,距離我們出發已經過了快要有二十多天了。”
“巴巴托斯大人在臨走時告訴過我們,有位朋友會在一處地方接應我們,可……”
戰士抬起頭來,望向那茫茫飛雪的深處,眼珠中閃過一抹希望的光芒,但很快就被無情的風吹滅了。
本來,巴巴托斯大人會親率他們去往風牆前,可因為某些原因,計劃被臨時改變了,似乎是城內出了些問題。
“繼續向前吧,願千風能指引我們前行的道路……”
……
隊伍被困住了,一條未結冰的河流攔住了他們的路,按道理來說,在這極寒的天氣之下,所有的河流應早已結出堅固的冰麵,仍由生物通行,可是眼前這條,居然仍舊在生生不息地流動著。
雖然河流不是特別的寬,但它的水流卻湍急、寒冷,如果要造船橫渡過去,周圍除了雪和石頭以外什麼材料都沒有,繞路過去,這條河不知道有多長,想要等它結上冰,又是一個未知數。
此時,風精靈賜予祝福之力此刻無法派上用處,這條河,對於這股力量來說還是寬了一些。
“族長大人……”
“告訴大家暫時休息吧”
古恩希爾德臉色凝重,獨自站在河邊思考著解決的方法,被風雪洗滌過後她的麵龐上保留著紅潤的顏色,格外好看。
漸漸地,隊伍紮起堆來,圍成了一個圈,風圈的庇護阻擋了外部的大部分風雪,能讓裏麵的人生起火來。
而一道看不見的黑影,早已完美融入了這周圍的環境之中,這黑影便是巴巴托斯口中的那位朋友,薩格拉斯。
或者,是名為“傲慢”的情緒之體。
也許是興趣使然,它忽然想好好地先逗逗這些援兵玩玩,反正對於它來說時間還算充裕,不如在這百無聊賴之際為自己找些樂子來。
當然,這些用於玩笑的夢之力,根本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行動。
七八名戰士圍坐在小小的火堆前,趁著這難得的時間趕緊暖暖自己早已凍僵的身體。
他們感到一絲困倦,閉起眼睛休息了一會,當其中一人再一次睜開眼睛時,他的眼前居然出現了一大桌豐盛的食物和超級巨大的火堆。
他們想說些什麼,卻隻有身體應從他的欲望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而出口的話語轉變為了含糊不清的字詞,顯然,他無法相信眼中物體的真實。
他又拍了拍腦袋,想讓自己清醒,那桌食物和巨大火堆仍然在那裏,某種衝動的勁頭湧上心頭,催促著他徑直朝著那個地方走去……
不止他一人,十幾個人都發生了同樣的症狀,一刻之間仿佛行屍走肉一般朝著同一個地方前進。
“你們?怎麼,怎麼了?”
其他的人見到這十幾個人的呆滯的樣子,紛紛站起身來拉住他們。
“有,有火,有大,大餐。”
“什麼大餐?”
詢問的人朝著他們所指著的方向看去,並沒有看到任何的東西。
“你?有什麼東西啊?那裏什麼都沒有啊?”
一人死命搖晃著這些人中一個人的腦袋,試圖將他搖醒過來。
已經完全沉浸在夢中的人哪還顧得上這些,他一把推開身旁拉住他們的人,撲向那大桌不存在的食物。
而在正常人眼中,他們正在原地站著一動不動,隻有手臂時不時象征性地晃動幾下,眼中的光色全無。
“怎麼了?”
古恩希爾德聞聲趕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這些行為動作奇怪的戰士。
“他們怎麼了?”
聽到問題的其他人皆是搖頭,他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一抹香氣飄入了每一人的鼻中,他們扭頭順著氣味尋去,看到了一大桌豐盛的食物。
所有人都被嚇到了,他們看了看身旁那幾個中了邪的人的模樣,不自覺地咽下了一吞口水。
在聲聲不安的討論聲中,古恩希爾德鼓起勇氣,向前走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她來到餐桌前,卻怎麼也察覺不到什麼異常,於是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一顆通紅的水果。
而當她將要觸碰到水果時,這顆水果像是活過來了一樣,竟然從她的手下溜走,接著,桌上的所有食物都被賦予了生命,從桌子上跳下,向著人群滾去。
麵對這不合邏輯的發展,所有人都下意識拿出了武器,砍向這些食物們。
這些食物異常敏捷,可戰士們卻又穿著厚重的絨服,行動非常不便。
於是,一副奇觀出現了,戰士們追著一群會動的食物到處亂砍,而有的戰士已經被一群食物故意絆倒圍攻起來了。
這混亂的場麵並未持續多久,一切假象全都消失了,他們仿佛從中醒來,發現自己剛剛似乎靠著火堆睡著了。
有的人試著詢問起另一人,卻發現不知自己,所有人都做了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夢。
一股詭異的氣氛很快從小小的營地內傳開。
這時,某位的笑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它正坐在一塊覆雪的石頭上,像是在看著他們。
所有人都不敢弄出一聲聲響,隻敢遠觀其動。
它跳下石頭,朝著一動不敢動的眾人走去,邊走,邊從衣袖中抽出了一把長長的尖刀。
幾乎是在抽刀的一瞬之間,它已經穿過了護衛身軀之間的空隙,古恩希爾德還沒有任何警惕的動作,刀尖已經停在了她的麵前。
沒人看清它是怎麼過去的。
“現在,我隻需要輕輕地一動,你的小命……”
它挑起她的下巴,用刀身抹了抹她的脖子。
“就是我的了……”
它收回了尖刀,攤開手掌來,很是無所謂,於是他又側過自己的身子,望向它處。
“不過呢,我應該是過來幫忙的。”
它轉過身來,稍稍彎下腰,並且隨意地伸出了剛剛藏刀的右手。
“這些玩笑很有意思,至少我這麼覺得,你們可以稱呼我為~薩格拉斯?”
古恩希爾德還在驚恐之中並未回過神來,這其實也不怪她,剛剛它確實釋放出了些許魔神的威壓用來達到更好的惡作劇效果。
當她再一次看向名為“薩格拉斯“之物時,麵前的這位似乎在暗示著什麼,並且輕輕點了點頭,用大拇指拍了拍自己的那隻手掌,古恩希爾德這才猶豫地握了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開心地笑了出來,不過在他人眼中,這更像是一個瘋子在自顧自地傻樂。
“夠了……”
祂聲音再一次從內心最深處傳來,空靈且威嚴。
“抱歉,也許我過頭了?”
轉眼之間,眼前的它又換了一個人,這時的它才變回了那個真正的薩格拉斯。
“說回正題,我為巴巴托斯所派來接引各位的向導,你們的引路人,風牆內的矛盾已經驟然升級,如果諸位不盡快趕到,那恐怕隻能看到高塔被推翻後的餘波了。”
剛剛癲狂、玩鬧般的嬉笑一下子就轉化為認真的介紹,古恩希爾德下意識還以為它現在這副理智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看來,你們好像遇到了一點麻煩。”
薩格拉斯歪著頭,好似是在詢問她。
“嗯……我們被一條河攔住了。”
“哦?是嗎?我似乎沒看到有什麼所謂的河流。”
這時,剛好有在河邊不遠駐紮的人聽到薩格拉斯的話,疑惑地向著河那邊看了一眼,然後他就驚喜地跑了過來,嘴裏高喊著:“那條河不見了”。
眾人將信將疑地轉過身,才發現,那不久前還在作威的河流,此刻全然消失不見了。
所有人都帶著各自不同的表情回頭看向薩格拉斯,而他早以消失了,轉而出現在了那條“河”的對岸。
它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古恩希爾德還是率先邁過這一道阻礙,接著,身後的人一個個人才共同踏過了這片土地。
“小小的幻術而已。”
薩格拉斯對著走來的古恩希爾德指了指腦袋的地方,她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它的出現不應該是吸引你們注意力分散的借口,距離那堵高牆已經不遠了,你們是否已經提前為痛與血而留下足夠的思想準備?有的人,不應該參加這場與神有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