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嶽,晨光破曉,山巒起伏間有一僻靜之地。白雪皚皚,覆蓋了曲折小道。道路盡頭是一處洞穴,殘垣斷壁,像是一處荒廢了許久的礦洞。
“轟!”
驀然遠處一道金色雷光衝破厚厚積雪,將道路瞬間分割,直逼洞口而去。就在那人氣勢洶洶即將衝進洞穴之時,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突然從天而降,神鬼莫測的恐怖怪力瞬間將其砸進地裏。
雷光散去,男子被死死壓至在地,麵色狼狽。盡管他奮力掙紮,奈何鉗住其後頸的大手就猶如山嶽一般,紋絲不動。
“三塚,放開我!我要見他!”
或許是舊傷未愈,男子聲音沙啞地怒吼著,名為三塚的九尺巨漢卻並未鬆手,隻是冷冷地回了一句:“進去……你也會死,就跟小七一樣。”
男人聞言瞬間握緊了拳頭,雙目赤紅,死死瞪著那漆黑一片,深不可測的洞穴,大聲質問道:
“為什麼?明明他已經放棄了一切,又付出了那麼多的代價,明明他已經不會再和你爭了,為什麼他還是要非死不可。還是以如此窩囊的死法,我絕不承認。就算要殺,也不該讓外人動手,你忘記父親定下的規矩了嗎!”
男人的聲音鏗鏘有力,響徹山穀,仿佛是要將這滿腔的憤怒都傳入到那洞穴的最深處。
九尺壯漢皺起了粗黑的眉毛,低聲嗬斥道:“老五,你越矩了,這不是該對殿主說的話。”
哪怕是被壓製在地,五行也依舊不改他那直來直往的性子,怒聲答道:“我現在不是在問閻羅殿的殿主,而是在問同父異母的兄弟。”
“一夜!出來見我!我要聽你親口說為什麼?”
原以為這聲質問不會有任何回應,裏麵之人做事向來不與人解釋。
神秘,強大,以帝王姿態統領閻羅殿一眾高手,若非有著過人的本事和心性,又如何能守得住這偌大的家業。
一息,兩息,腳步聲從黑暗深處響起,由遠及近。不知是不是錯覺,山穀中的溫度仿佛瞬間又降低了許多。
三塚鬆開了鉗製對方的大手,目光微動,歎了口氣,聲音微不可察道:“你能逃的機會就隻有這一刻了。”
可五行並未離開,隻是站起身,目光如炬,靜靜盯著洞口。或許來之前他就早有覺悟,若是那人連一個沒有的威脅兄弟都容不下,那麼其他人也早晚都逃不掉。
與其戰戰兢兢地窩囊活著,倒不如坦坦蕩蕩地慷慨赴死。
父親也說過,他這樣的性格不適合當殺手,沒有計劃,沒有取舍,每次都正麵對敵,簡直就像是‘一心求死’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洞口的二人呼吸都不覺停止了時,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清晨的朝陽有些刺眼,讓“青年”好看的眉角不覺微蹙。
他麵容俊美,卻無半點稚氣與陰柔,反而給人沉穩內斂之感。
一襲灰衣,簡單樸素,不知多久沒洗,落了滿身灰塵。
青年一手托舉著木魚,一手則不著邊際地搭拉著一串佛珠。佛珠顆顆圓潤飽滿,每顆足有拳頭般大小,不知是何材質,但金屬色澤明亮,想來也是厚實沉重。
閉關參禪本是佛門進修之道,但在眼前之人身上,卻看不出半點違和,仿佛這人天生就與佛有緣。
若非親眼所見,又有誰會相信這麼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年輕人”竟一手掌控著整座江湖最大的殺手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