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

知府有些不相信。

“梅園已經荒廢了多年,哪裏隻有一片焦土,當年的大火據說燒得幹幹淨淨,那裏怎麼可能藏得住人?”

方子遊搖了搖頭。

“不見得,有句話叫,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越是大家覺得不可能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客棧與祥南醫館看上去相距甚遠,是因為中間隔了一個梅園,可為什麼老板娘能這麼多年,將人秘密送去醫館卻無人知曉,不正是因為她直接走的梅園橫穿過去嗎。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梅園的前主人一定與這個老板娘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那十年前的那場大火又怎麼解釋?如果她們倆狼狽為奸,那她們絕不會任由梅園被大火燒盡。”

白寒輕提出了質疑。

“現在還不能確定大火與這一係列事情的關聯,也許大火隻是偶然,也許正是因為梅園被火燒盡了,他們才想出這種辦法,也許...”

就在方子遊低頭分析的時候,一旁的知府突然發出了一聲驚歎。

“啊,本府想起來了,十年前....洛陽城曾經發生過一樁類似的怪事!”

說著,知府便顧不得形象,直奔存放案卷的書房。

方子遊和白寒輕對視一了眼,看著知府滿屋子翻箱倒櫃,終於在一個落滿了灰的角落,找到了一卷封存的卷軸。

原來,十年前。

在洛陽城梅園的那場大火過後,梅園附近的住戶都不同程度地染上了一種奇怪的病。

患病之人輕者骨骼僵硬不能行走,重者昏迷不醒,城裏的醫者都去看過,但沒有一個人能給出醫治方案,在當時引起了極大的恐慌。

後來,當時的知府在無奈之下,最後隻能寄希望於城外一處名為“百草穀”的地方。

沒想到,求來的神醫在看完診後,什麼藥都沒開,隻說讓那些患病的人都搬離梅園,越遠越好,最好梅園邊上一戶人家都不留。

也是死馬當活馬醫,那些病人一個接一個的遠離了梅園之後,還當真痊愈了...

“然後呢?”

方子遊看著知府念到這裏戛然而止,有些奇怪。

但知府卻搖了搖頭,表示卷軸記錄到這裏,後麵的內容不知道為什麼被人抹去了。

“...好吧,不過這麼看來,老板娘他們果然從十年前就開始飼養這種蠱了,隻是不知道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意外,導致蠱毒大量泄露,畢竟按照邏輯,她們應該不希望蠱毒的事被人知道得太多...”

方子遊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看向旁邊麵無表情的白寒輕,奇怪道:

“誒,對了,白寒輕不是百草穀的弟子嗎?怎麼也不知道這件事。”

“十年前我還未拜入百草穀,師父也從未與我說起過。”

“這樣啊,也是,你應該與我差不了幾歲,十年前還是小孩子,哪裏記得這些...”

方子遊帶點歉意地笑了笑。

“不過現在我們至少確定了,這梅園一定藏有母蠱,而老板娘是不可能離開她的搖錢樹的,所以也不會躲太遠,隻要我們將梅園圍起來,就如甕中捉鱉,她就算插翅也難逃了。”

接下來,方子遊與知府確定了今晚的抓人行動後,知府便離開了,畢竟前期工作還有很多需要處理。

知府一走,院子裏就剩下方子遊與白寒輕兩個人。

“你有話要問我。”白寒輕說的是問句,但語氣卻十分肯定。

方子遊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

“你早就知道醫館有問題。”

白寒輕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反駁,方子遊便接著說。

“那天我們倆去醫館,我就覺得奇怪。明明應該是第一次去,你卻輕車熟路。還有那天我被老板娘抓走的晚上,你提前就派人去保護了小團子和老夫婦是不是?”

“昨天是我的疏忽,沒能救下那對老夫婦...”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看著白寒輕依舊是那副冷淡的表情,讓方子遊有些煩躁。

此時天還沒有全完亮,城裏不比郊外,夜晚相對來說要安靜些,但此時兩人間的沉默,似乎連針尖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一般。

良久,方子遊才聽白寒輕歎了一口氣。

“我現在不能說,但我剛才的道歉也是真心的,沒能救下他們我很抱歉,但我有我的理由。”

方子遊本就沒有打算能現在就聽到真話,但是白寒輕能這麼說,讓他反而鬆了一口氣,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

“好,那我等你親口跟我說的那一天,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我們還是盡快把案子破了,把老板娘抓回來,再找到蠱毒,這樣洛陽城才算真正安全!”

陡然間看到麵前的人笑得如此燦爛,讓白寒輕有些愣神。

“你...你就不怕我是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