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張子鑠聽的並不真切。耳邊她的聲音就像浸在水裏一般。
混沌不清,似有回音。
慢慢的,李木子的嗚咽聲漸漸在他耳邊清晰起來。
她溫熱的掌心覆在他冰冷刺骨的手背上。似是一束溫暖明媚的陽光,消散了他眼裏的陰鬱自厭。
小姑娘的聲音穿透裏極強,直達他的心底。溫柔小心的聲線將他身上的鱗片逐一擊碎,而後輕輕安撫......
熟睡中的張子鑠緊閉著雙眼,眉頭緊皺,薄唇微啟。他微啞著嗓音,一聲接著一聲,不斷的呢喃著李木子的名字。聲音輕顫,似有哭腔。讓李木子聽的直心疼。
語音若有若無,張子鑠似是無力發聲,又掙紮著開口。他一遍遍的低聲叫著“李木子。寶貝。”
他語氣裏似乎滿藏著不舍與決絕,試圖靠近又掙紮遠離。
躺在他身旁的李木子總感覺:他似乎,是在告誡她說:「李木子。你別過來。離我遠一點。我不值得......我......髒。」
第二天中午。
別墅三樓臥室裏。
男人猛然從噩夢中逃離出來,他瞬間睜開眼睛,緊緊的將睡在他身邊的李木子摟進懷裏。
睜眼就看見自己心裏的小姑娘,隻是一瞬間,張子鑠便劫後餘生般的舒了口氣。
他似是剛從什麼可怕的地帶逃出來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貪婪的嗅著專屬於他寶貝的味道。
沒一會兒,男人心裏那些密密麻麻的痛楚,仿佛在刹那之間,消散而去。
縱使一夜夢魘的張子鑠此時疲乏不已,手臂也有些麻木,可他依舊不舍得將小姑娘從自己懷裏推出去。
他緊了緊手臂,再一次將李木子往懷裏塞了塞。
鼻尖嗅著她那熟悉又熨貼的清香,終於讓張子鑠從那股窒息中解脫了出來。
對於張子鑠來說,昨晚......是他幾個月以來唯一一次睡的及不安穩的一夜。
準確點說,幾乎從來都是睜眼從天黑看到天亮的男人,自從那晚他控製不住自己心裏的貪念,將醉酒的小兔子抱回家以後,從此以後整夜都能抱著她睡得都極其熨貼安穩。
昨晚,僅短短一晚上的時間,張子鑠似乎做了個無數的夢,在夢裏他似乎回到了那個無奈妥協的幼年時光。
他又再一次看到了那些他最不願回憶的冷眼嘲笑、勸誡教導、甚至是一些意味不明的......誇獎。
想到這,剛睡醒的男人有些頭疼。他整個人昏沉疲憊,難受的不行。忍不住伸手錘了錘腦袋。
張子鑠似乎是怕吵醒懷裏的小姑娘,下意識放輕了動作。
但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隻是稍稍抬了下胳膊,輕錘了兩下額頭。自家那個隻要睡著了、打雷都聽不見的小姑娘竟猛然從熟睡中驚醒?!
她眼皮還黏在一起,沒來得及睜開呢,就慌慌張張的坐起身來,準確的抓住他的大手放在懷裏。粘粘乎乎的說著,“我在這呀,李木子最喜歡鑠鑠了。”
小姑娘說著便將小腦袋靠在床頭,跟條件反射似的摟過他的後頸,將他的腦袋牢牢的按回到她的懷裏。而後熟練又小心的握住他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