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慢慢站起身,她目光沒有焦距地虛浮在趙芳華那張笑得有幾分猙獰扭曲的麵孔上。
她沒在看趙芳華。
她衣服上還有幹涸的血跡,都是沈修瑾的……
幾個小時前,他渾身是血地倒在她懷裏,意識消弭之前,還在對她說:‘我保證……讓你活著……’
‘別放棄我好不好?我已經不殺人了……’
‘我會很聽話的……’
‘別離開,求你……’
沈修瑾不是怕死,他是為了讓她活著……
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幾米開外,有一麵穿衣鏡,清晰地倒映出蘇喬此刻的模樣。
蒼白到底的小臉,如同經年不化的雪。
其實冷到底了,就沒有感覺了……
蘇喬曾經是這麼以為的,如果她沒有遇見過沈修瑾,沒有感受過他身上的溫暖,她不會覺得刺骨寒難熬,隻會告訴自己忍一忍,就會過去了……
而沈修瑾呢?
他活了二十七年,又告訴過自己多少次,忍一忍……
可他這一生太苦了。
又要忍耐多久?
從他出生那一刻開始,命運就沒打算放過他……
“……”
蘇喬嚐到了一點鹹得發苦的濕潤。
她訥訥地抬起手,摸到了臉上冰涼的水痕。
蘇喬視線終於聚焦在趙芳華臉上,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比窗外夜色更涼:“……年霜至的親生兒子,在哪兒?”
“我不知道,他一出生就被年霜至那個妖女藏起來了,鬼知道他在哪兒!”趙芳華想到什麼,旋即別有深意地諷笑起來,“但人肯定還活著!畢竟,沈修瑾那替死鬼都還沒咽氣呢!不過也難說,畢竟人還在搶救……不過他那條賤命,應該能熬得……你在做什麼?!”
趙芳華聲音陡然驚變,有些慌亂地尖聲叫著。喵喵尒説
早在她說出那句‘不知道’開始,蘇喬就已經懶得管她。
她從包裏掏出兩張黃符,又由自己指尖取了幾滴血,落在符紙圖案上,血滴進去的瞬間就被吸收了。
而蘇喬上前,捏開了沈宗翰的嘴,將符紙揉成團直接塞了進去,同時嘴裏飛快地念出一串釋元咒。
趙芳華想阻攔,卻被唐夜死死鉗製住,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沈宗翰被迫吞下兩張符紙,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蘇喬,你在幹什麼??”趙芳華心急如焚,扯著嗓子慌亂地衝蘇喬喊道,“你答應過我……要救我兒子的!”
蘇喬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掃了她一眼,“我隻說,我盡力……剛剛試過了,沒用。”
趙芳華恨得直咬牙:“你……”
“你兒子如此作惡,能活到今天,是你祖上某位進了閻王殿當陰帥的祖宗私下庇佑!我會去趟閻王殿處理你祖宗的事!”
蘇喬剛剛那兩張符和釋元咒,就是讓沈宗翰身上的庇佑清零!
天道因果的孽力反噬,他一樣都逃不掉!
蘇喬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滿臉憤怒的貴婦人,冷冷提醒:“趙芳華,我們初次見麵的時候我就說過——‘沈修瑾是我的命!誰動他,我一定會讓他悔不當初!’這句話,依然有效!”
他跟她兩命相連,他也是她冰天雪地的世界裏,唯一的溫暖……
這樣一個人,她又怎麼能容忍命運如此作踐折磨他!
蘇喬轉身離開了沈家老宅。
身後是趙芳華抱著沈宗翰撕心裂肺的哭喊……
蘇喬一秒鍾都不想在這裏多待,她想念沈修瑾,她很想,很想抱抱他……
車速極快,在空無一人的夜色下飛馳,
蘇喬趕到醫院的時候,沈修瑾剛從手術室裏推出來,被送進病房。
人還在昏迷中。
最要命的是肚子上被捅的那一刀……
溫庭軒親自縫合的傷口,想起來都心有餘悸。
“再深一厘米,就要捅到肝髒造成大出血!加上他身上其它大大小小的傷口,怕是人還沒送到醫院,血都得先流幹!”溫庭軒忍不住罵罵咧咧,“我跟沈哥認識這麼多年了,就沒見他哪次傷成這樣過!肯定是哪個王八蛋暗算他……”
旁邊的唐易覷著蘇喬蒼白的臉,偷偷拽了溫庭軒一下,給他使眼色。
溫庭軒莫名其妙:“怎麼了?你眼睛不舒服啊?”
唐易:“……”
他破罐子破摔,“啊,對對對,我眼睛可難受了,你快出來幫我看看……”
唐易邊說邊把溫庭軒這個沒眼力見的大燈泡往病房外推。
“對了蘇小姐,上次的事我還沒謝……哎喲!”見溫庭軒還要回頭廢話,唐易不輕不重地給了他屁股一腳。
“別謝了,趕緊走!”
唐易反手關上了套間病房的門,好讓蘇小姐跟二爺單獨相處!
愛情保安這班崗,他站定了!
。您提供大神樂行春的二爺,夫人她又把人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