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裏,突然冒出一股子香料氣息。
錢益謙早就看不慣年紀輕輕的周永寧不在家裏用功讀書,跑到暖閣裏來攪局了,一副師長教訓蒙童的口氣:“莫要在這裏胡鬧了。”
“你可知道袁崇煥在先帝朝就已經擔任多年的薊遼總督,有著多年治軍作戰的履曆,更是先後取得了寧遠大捷、寧錦大捷。”
“孫傳庭?沒有半點帶兵的經曆不說,官職最高不過是個吏部郎中,有什麼資格掌管十幾萬邊軍,若是耽誤了軍機大事,你縱是陛下的妻弟也吃罪不起。”
呦嗬。
水太涼啊。
周永寧這幾天早就看過閣臣的畫像,知道他是錢益謙,呲牙道:“這話說的倒是挺冠冕堂皇,不過是個自詡清高的假道學罷了。”
“錢侍郎要是真想關心爺們廝殺的戰事,別整天比起女人還喜歡用香料,走到哪都帶著一股子香氣。”
錢益謙憋紅了臉,作為仕林領袖之一,他在暖閣裏的官職不是最高,清名卻是最盛。
這些年來,官員士紳見了他都是一臉仰慕,尤其認為他身上的香料味是京城第一風流,一時間引得京城香料貴。
前有辭賦大家引得洛陽紙貴,今有他錢益謙引得京城香貴。
身上的香氣可是錢益謙最引以為榮的風流,結果到了周永寧嘴裏倒成了扭捏造作的女子做派。
錢益謙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他,憋的說不出話來,隻能怒視一臉欠揍模樣的周永寧。
暖閣裏的幾名禦史,可就不慣著周永寧了。
別說是區區一個國舅爺了,就是崇禎皇帝哪裏不如禦史們的心意,這群噴子的唾沫星子照樣會飛出去。
“住口!陛下能讓你一個草民進入暖閣,已經是天大的恩典,怎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陛下!微臣建議趕走沒有任何功名在身的周永寧,免得對陛下的名聲不利,留下重用外戚的惡名。”
“竟敢不敬長者,聖人的道德文章都讓你給吃了,也不怕旁人笑話你胸無點墨。”
崇禎無奈了,自從他登基以來,遭受了不知多少次的禦史抨擊。
縱然是大明天子,麵對都察院的禦史們始終都是束手無策。
崇禎頗為同情的看了一眼小舅子,似是在說,忍一忍就過去了,等到禦史們口幹舌燥了就不會再抨擊了。
周永寧懶洋洋的回擊了一句:“本公子就是胸無點墨的草包,你拿我怎麼辦吧。”
禦史們頓時啞口無言了,嘴裏還有無數抨擊人的話,全都噎住了,不知道怎麼開口好了。
這些話對於愛惜羽毛的官員有用,讓一個混賬的二世祖聽了不會有半點痛癢。
有話說不出,可把禦史們折磨壞了,他們從來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在朝廷裏為官這麼多年,哪有自己說自己草包的人。
周永寧做事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禦史們憋著一堆話,始終說不出口,憋的差點背過氣去。
難受的想掉眼淚了。
不隻是禦史們憋的難受,閣臣們也是臉色難看,巧舌如簧的禦史們竟是讓一個黃口小兒噎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