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寧不當人子啊,竟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氣死老夫了,早晚有一天抓住周永寧的把柄,在朝堂上狠狠抨擊他一頓。”
“從沒見過這麼混賬的二世祖,氣昏了錢侍郎也就罷了,竟然還在這裏放鞭炮慶祝,著實是無賴到沒邊了。”
禦史們找不到抨擊周永寧的把柄,氣得直跳腳,隻能在那無可奈何的痛斥他。
沒有半點作用,反倒是禦史們自己越發的憋屈,隻能眼睜睜看著周永寧離開,再也沒了禦史們隨時隨地噴的一名官員無地自容的信手拈來。
這是對東林黨禦史們的威信,重大挫敗。
禦史們一個個臉色難看的胸口發悶,險些喘不上氣來。
奇恥大辱啊。
周永寧帶著嗩呐班一路上吹吹打打跟著錢益謙的景泰藍官轎去了醫館,又換成了送殯的曲調。
這一路上很多不明白情況的官僚士紳,還以為錢侍郎不幸去世了,當晚就有不少東林黨官員趕往錢家哭喪。
錢益謙一家子望著門前一大片披著白布的官員,全家差點都氣病了。
周永寧得知了這個好消息,隨手從如意紋荷包裏拿出了五兩銀子,財大氣粗的扔給了嗩呐班:“本公子今天心情好,賞給你們了。”
班主點頭哈腰的道謝領賞,心裏感慨還是國舅爺大方,給的賞銀相當於嗩呐班三四個月的收入了。
周永寧打賞了嗩呐班,去了一趟信王府的一處別苑,結識他早就仰慕很久的大明最後一根柱石孫傳庭。
順著貼金彩畫的長廊,一直來到別苑的盆景園。
一名斯斯文文的儒生,靜坐在一盆小柿子盆景旁讀書。
雖是一身洗得發白的老舊儒衫,渾身透露著一股子君子如玉的氣度。
令人心醉。
不由自主的產生想要與他結交的念頭。
周永寧生怕破壞了這麼一副水墨畫般的光景,呼吸輕了很多,匆忙的腳步變成了輕手輕腳。
孫傳庭放下手裏的書卷,轉過身來,溫和笑道:“是周公子吧。”
“晚生孫傳庭,仰慕已久。”
難怪堂堂天子隻是見了孫傳庭一麵,就抵足而眠了。
溫潤如玉。
足夠讓大明天子心折了。
周永寧在暖閣裏直麵那些閣臣們都敢耍渾,倒是麵對一介白身的孫傳庭,拘謹了很多:“本公子也是早就仰慕白穀先生了。”
“今天得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不隻是拘謹了起來,說的話也變得文縐縐。
周永寧大為感慨了,暗道到底是孫傳庭,這才是讀書人的真風流,隻憑借自身的氣度就能影響到旁人。
可不依靠所謂的香料。
孫傳庭像是習慣了旁人的拘謹,隻是溫和笑了笑:“晚生能夠有幸見到陛下,全都是仰仗周公子的舉薦。”
“喊上一句恩主都不為過。”
周永寧還沒喝酒,臉容紅彤彤的已經醉了,心裏喜出望外。
一心為國,並且以死報國的孫傳庭,竟然不嫌棄他是個二世祖,認下了恩主。WwW.com
周永寧不禁有些淚目。
太子黨終於不是他孤家寡人一個了。
從今天開始,就是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