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隻帶了一百多名大漢將軍,再是輕車簡行,還是折騰了不少時間。
這個時候,孫承宗已經借了崇文門守軍的一匹快馬,趕往了西山莊子。
前幾個月,山西布政司發生了旱災,顆粒無收,京郊到處都是逃難的難民。
瘦骨嶙峋的躺在路邊,兩眼空洞,麻木的望著騎在快馬上的孫承宗。
“順天府衙門怎麼沒開粥廠!”
孫承宗厲喝一聲,他早就寫了一份奏章把災情上報了,胸中的怒火越發洶洶:“該死的順天府衙門,等老夫圈禁了周永寧以後。”
“要讓你知道砂鍋大拳頭的厲害。”
快馬來到西山的東大門,孫承宗緊緊皺起了眉頭,感覺情況有些不對了。
大門兩側支起了兩處粥棚,莊丁們吆喝著讓災民不要爭搶,幫著朝廷放賑開粥廠?
孫承宗靠近了幾步,大鍋裏熬的粥還是粘稠米粥,不是清湯寡水的刷鍋水。
不像是在沽名釣譽的假惺惺博取名聲。
孫承宗臉上的大怒,消減了一些,想到慘死的貧苦百姓,咬牙切齒的說道:“一碼歸一碼,開了粥廠也不能掩蓋了草菅人命的惡行。”
西山一共有四座莊子。
孫承宗不知道那些抓來的貧寒百姓在哪座莊子,就去了最近的一座莊子,還沒走進去就被秦兵攔了下來。
秦兵聽聞是老帝師孫承宗來了,麵麵相覷,不明白恩公哪裏得罪了老帝師,卻也不敢阻攔,畢竟,恩公早就有話見了老帝師要萬分的客氣
孫傳庭總督也常常在書信裏以學生自居,請教孫承宗一些邊防問題。
孫承宗走進莊子裏,眉毛幾乎擰成了一團。
莊子裏井然有序的營造了一排排青磚綠瓦屋舍,炊煙嫋嫋,飄散著一股股飯香。
來來往往的莊戶,臉色紅潤,神態與外麵麵黃肌瘦的災民,完全不一樣。
哪裏像是被壓榨的貧苦百姓。
倒是像天天吃飽飯的富戶。
“聽說恩公又要開一家磚窯了,月錢不比煤窯低,一個月一兩二錢銀子,恩公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善人啊。”
“何止一兩二錢銀子啊,算上過年發的賞錢,一年下來足足有十五兩銀子。”
“不止,恩公新開的磚窯和煤窯一樣,全都是包兩頓吃食,這十五兩銀子是幹落的,不用去掉吃喝銀子。”
孫承宗愣住了,瞧見莊丁們臉上的氣色,又聽見他們的閑聊。
哪裏是草菅人命的黑磚窯。
分明是一處桃花源。
孫承宗忍不住嘀咕了一聲:“肯定是周永寧這個混賬提前安排好了,用家生子等家奴掩人耳目。”
“住口!”
蹲在家門口閑聊的莊丁,當場就怒了,‘呼啦’一下,附近門口的莊丁全都圍了過來,義憤填膺的瞪著孫承宗。
莊丁都是來自邊關的莊丁,極其的團結,呼喊了幾聲,莊丁源源不斷的從家裏圍了過來,還有不少拿著木鍋鏟的婦人。
沒過多久,孫承宗身邊就圍了烏泱泱一大片男女老少。
秦兵們眼看情況不對,趕緊攔住鄉親們:“李叔,讓人都回去,誤會了,這位就是痛擊後金八旗兵的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