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園的玫瑰花田。
這是個三進三出的複古宅院,房前屋後,開滿了各種品類的玫瑰。
中央的木質排水係統涓涓澆灌,順著細小的管道,送至每一束花的花根。
從花下的土壤甚至可以看出,不止這一茬,鮮花開了又敗,開了又敗,但新花總會在舊花旁邊向榮而生,光是肉眼能看到的,就有四茬。
也就是說,這滿園數不清的玫瑰花,被人換過至少四茬。
而且,這個園子也有點眼熟——
謝家老宅?
顧承有些懵,他小時候在這兒住過,但自從謝家破產,被趕出來後,就再沒回來。
這裏的布局,什麼時候變樣了?
“這些花種了好多年了。”謝祈年的聲音在一側響起,像是解說,又像是告白:“以前想你的時候,總會來這兒種一朵,花敗了,就換上新的,種著種著,就把宅子種滿了。”
“我也記不清,究竟敗了幾茬,幾十茬,或者幾千茬,總之,就一直在想你,想了好久好久,然後……”
說話時,他的手一直在顧承的指節和手腕處輾轉,講到然後的時候,忽然一收,攬住了人的腰。
低頭,趁著他身形不穩,徑直吻上了耳垂。
繼續道:“你就是我的了。”
我,的,了。
男生的聲線天生偏酥,音節碰撞之間,盡是悅耳旋律。
他沒有放開顧承,繼續問:“顧先生,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微風馥鬱,顧承想了一路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第一次想用“震撼”去形容一片玫瑰園。
他有點好奇:“你早就種好了花?為什麼一定要等我同意再展示?”
“如果早點讓我看,我可能……會早點同意呢?”
“不要。”謝祈年搖頭:“表白這種事又不是道德綁架,我怎麼能提前用這些困住你?那樣你心裏會結小疙瘩。”但我,看不得你一絲一點的難過。
“所以,顧先生。”後半句話,謝祈年沒有說,他鬆開顧承,往一側摘了一朵開的最好的藍色妖姬,回到他身邊,單膝跪地。
借著這個姿勢,壓住了白石地麵上,某個提前設定好的按鈕,像在仰望神明。
……等等!單膝?還跪地?
大可不必!!
顧承皺了皺眉,忍住腳趾扣地的衝動想把人拽起來,但謝祈年卻笑著拒絕:“不,先……先讓我把話說完。”
“……”
“一句,顧叔叔,就一句。”
顧承好歹同意了,忍著被一個大男人單膝跪地的尷尬,立在他麵前,手足無措。
但不知為什麼,在謝祈年又問“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的時候,四周忽然起了風。
風不大,而且,吹起來的沒有土,全是玫瑰花瓣。
碧洗晴空下,像是落了一場繽紛的雨。
莫名就推著他應了一聲:“好。”
然後,謝祈年就借勢,一把將他拉下來。
拉神入凡塵,在漫天花雨裏,緊緊抱住了他。
聲音在耳邊酥啞回蕩:“他們都說,男人因為浪漫而銘記愛情,我希望,你也能為此銘記我。”
花瓣是無數個小小的鼓風裝置吹出來的,和顧承見麵的第一天,他就在做這些,用上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
他其實很想把顧承關起來,關進他量身打造的秘密小房子裏,鎖上籠子,扣上鏈子,讓顧寶貝,隻做他一個人的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