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惡狠狠地看著鏡子裏頭的婉清,那其實便是現在的自己,那不再是婉清了,那隻是2012年3月的謝桃!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便宜了那賤人!
她抓了一把那長已及腰的染成白金的頭發,然後揉成一團,又揪了起來,弄得自己頭皮發麻。
她的臉猙獰著,覺得夠惡夠狠。
可是發現自己這麼做的時候,鏡子裏的女人漸漸變得陌生,因為要是撇開私怨的話,憑心而論,婉清給她的形象總是單純、柔美、多情,動人憐愛。可自己這麼橫眉豎眼的,鏡子裏的她,便不再是純美多情動人憐愛,養眼的美麗的白蓮花不複存在,而變成了真正凶惡的母夜叉了。
但她沒想得更多,而隻是擺出一副“予及汝偕亡”的姿態。
她突然惡狠狠地抓向自己的臉。
這時她好像隱隱聽到一種聲音,像是在責備,又像是在警告。她以為那是自己幻聽,她的情緒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手,所以沒有停。
這一抓好厲害,因為婉清的雙手留著長指甲,雖然在留長指甲的女性裏頭,她的指甲還不算太長,但抓到細皮嫩肉的臉上,也是夠受的。登時左右頰各有兩處抓傷,都破了,鮮血淋漓的。
她抓得是夠狠,還幸虧臉膚本來就光滑,又由於婉清平常早晚都有給光滑的臉塗一層粉,久而久之也就滲透其中,她剛才的洗漱並沒能將其滌蕩洗淨,於是無形中成了一種保護臉蛋的力量,所以她沒有傷得太過狼狽。
她喘了口氣,又一次惡狠狠地盯著鏡子裏的女人。
這時她又聽到先前聽到的聲音了:
“你老瞪我幹嘛?現在我不就是你的臉皮嗎?你扒了這臉皮幹嘛?你痛我也痛呀!我已經把亞偉讓給你了,今後你和他的事,一般我也不理會了,可是對你愚蠢的做法,我還是會管管的!”
她愣住了,這一回她聽得好清楚,絕對是婉清的聲音,從心底深處傳來。
她反應也快,突然嘻嘻笑道:“吔,是你呀!你不是但願長醉不願醒嗎?怎麼又醒了?”
“我在找我的酒葫蘆呢!”
那聲音隨即消失了。還挺幽默的,哼,恐怕也是無奈吧!她琢磨著,感覺婉清似乎也變了,不再把自己裝作是無辜的受害者,以博得眾人的同情了。是啊,現在這女人有點自強的味道出來了,雖說暫時隻能飾以幽默。
她不覺間對這女人,又生出了幾許同情和諒解。
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痛,看到自己成了抓破臉的美人,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她覺得自己是太冒失了,這又何苦來著?“可能婉清說的也在理,從此她就是自己的臉皮,扒了這臉皮,她痛自己也痛,對誰都沒好處!”
她琢磨著,開始尋找藥品,她得給臉上的傷口上藥呢。
這邊卻還在尋思,是啊,變成婉清的模樣兒又有什麼不好?但她倔強的心性裏終究長出了一種渴望:
我要征服,我要改變,我要改變這後麵的生活!要不,我為何還要重生?要不,我為何還要存在?
謝桃仿佛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她被自己的這種聲音所陶醉了。
就為著征服和改變,謝桃想了許多許多。
她覺得計劃一定要嚴密,這實行呢也要一步一步的來。她至少要保證這一年不會發生悲劇,亞偉不會遭遇橫禍,而一年之後自己和婉清,也要遠離那個該死的天和酒巴。
就算是有一千種理由必須在2013年3月18日這個晚上進這酒巴,也要有一千零一種理由必須在那個晚上遠離那個酒巴!